丟個鑰匙而已。
再配一把不行了?
哭個屁啊!
這小姑娘真是麻煩。
沈明宴沒好氣的說:“一個鑰匙而已,有什麼好哭的?”
簡桑聽到他不理解,更難過了,年幼的小孩開始溫的敘述姥爺家的事情,很多事情在他的心裡積壓的太久了,好像時刻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他終於能有機會說出來一般。
他將姥爺和母親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這在以往他根本不可能和任何人傾訴。
他說了自己一直以來受的欺負,甚至說到最後的時候,肚子咕嚕嚕的音都開始響。
白天的時候他吃了一塊大餅出來了,這會兒經過了這麼多的運動,自然是餓了的,即便對方是山神,他有點不好意思。
沈明宴聆聽了好久,連他自己不道為什麼會有耐心聽完一個愛哭鬼的演說。
但他隻是在石碑後麵的樹梢上坐著,看著不遠處坐在地上的人。
午後的陽光落在簡桑的身上,他白玉一般的臉上已經沒有淚了,靠在石碑旁邊,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清淺的笑容,身上有股子清冷溫雅的氣質。
這會可能是有點不好意思了,捂著肚子害羞。
沈明宴低說:“餓了?”
簡桑下意識搖頭:“沒有。”
沈明宴覺這個小鬼很有意思,明明是個心裡特彆多委屈的人,總是要表現出很堅強的模樣,和他生活的圈子不同,他接觸的人都是麵上表露的很柔軟很和善,可是內在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這些人在豪門闊綽的沈家可以說是見怪不怪。
沈明宴忽然來了興趣,他開口說:“有什麼願望嗎,我現在可以滿足。”
他不是山神。
可他還是莫的對這個小鬼有了心軟。
一開始他隻是想惡作劇一下,可是這孩子實在是太好欺負了,甚至讓他沒有想欺負的**。
他以為簡桑都窮成這樣的了會說什麼願望來,可是小孩居然隻是認真的思考了一番,小的說:“我想把鑰匙找到,可以嗎神仙?”
……
沈明宴沉默了,屬實讓人夠意的。
可是沈大少爺都誇下海口了,怎麼能不答應呢,不過他有點吃癟,怎麼讓這個小鬼吃點小苦頭。
沈明宴應了一:“可以,不過怎麼報答我啊?”
簡桑的眼睛清澈乾淨,他有些慌亂,不道該怎麼報答神仙,他是看過電視劇的,那裡麵的人被人幫助了,總說要以身相許,可是神仙會要他嗎?
簡桑的腦瓜子轉的快,軟說:“我,我想辦法帶祭品給。”
沈明宴笑出:“自己都吃不上飯了,還給我帶祭品?”
簡桑被戳中了心思,憋紅了臉。
沈明宴想了想,慢悠悠的說:“我喜歡石頭,明天下午找一顆最圓的石頭見我,如果足夠好看的話,我來見。”
簡桑似乎沒想到這麼簡單,他站身來充滿希望的說:“真的嗎?”
沈明宴嚇唬他:“懷疑山神?”
簡桑連忙擺擺手:“不……沒有……”
沈明宴這才應:“行了行了,回去吧。”
簡桑這才答應。
他有了盼頭,所以更高興了,晚上和下午回去的時候,他找了很久,找了很多的石頭,終於找到了幾顆很圓溜溜的石頭,連回家都是很高興的模樣。
猴子看到他不道哪裡躥出來,有些不開心的說:“去哪裡了?”
簡桑警惕的看著他:“不管的事。”
“手裡拿了什麼我看看?”
簡桑退步不給他看。
這倒是激發了猴子的叛逆心理,越發的想看。
動的俯身湊過來,簡桑的力氣根本猙獰不過他,最後隻能被猴子看到那幾顆石頭,猴子不屑的踢了幾下:“還以為什麼好東西呢!”
簡桑看到石頭被踢了很緊張,不顧他說什麼小跑過去把石頭寶貝一般的撿了回來。
這是他和山神的約定。
下午的時候,簡桑一早耐不住的跑到山上,他一直以來都討厭這個村子,討厭這裡的一草一木,可是現在上山的時候他的心裡格的開心和期待,臉上掛滿了笑容。
當他跑到寺廟裡的時候,簡桑連忙喚了:“在嗎,我找到了圓石頭。”
沈明宴早等了一會了:“放哪吧。”
簡桑把石頭放到宗祠的碑前。
沈明宴對他說:“去後麵的那塊石頭上拿鑰匙。”
簡桑半信半疑的過去,真的在石頭上看到了一把係著紅繩子的鑰匙,驚訝的瞪大眼睛,笑顏如花:“真的是我的鑰匙,神仙真的好厲害啊,原來真的是法力高超的山神!”
沈明宴看著不遠處興奮的人,嗤笑一。
什麼神仙,什麼法力高超。
那是他連夜,甚至一上午號召了莊園裡所有的保鏢和仆,幾乎要把整座山都翻過來了,才找到這孩子的鑰匙。
甚至還被爺子打了一頓。
沈明宴動了動自己有些痛的後背,感慨自己有這麼好心的時候。
神仙真是不好當啊。
簡桑高興的跑回來,眼裡都帶著閃亮亮的光一般,他甚至虔誠的對著宗祠的山神像磕了幾個頭,音清脆的說:“謝謝山神對我的幫助,我以後一定會記的好,好好報答。”
沈明宴笑著說:“怎麼報答我,有什麼啊?”
年幼的孩子被問住,說不出來。
以前村裡封建迷信,總說山神新娘的故事,說被山神眷顧的孩子,會成為山神的新娘,被山神庇佑。
沈明宴調侃他:“嫁給我做媳婦嗎?”
簡桑的小臉通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沈明宴見他這模樣,笑的更開心了,本來大少爺是劣根性難改,欺負人更是他的拿手好戲,現在又發現逗弄這個孩子實在是好玩,更過分了:“這都做不到,還談報答?”
簡桑被他這樣說,有些心虛,他不想被當成不恩的孩子,小的說:“但是我還有母親要照顧,我還回去好好讀書,孝順母親,我……我要上學的。”
沈明宴慢悠悠的說:“哪個學校的?”
簡桑還沒有學校,他幼兒園上完後,還不道會去哪裡,可是他有想上的學校,大家都說那個學校是全市最好的學校。
於是簡桑乖巧說:“我以後想上一中。”
一中。
f市的點高中。
沈明宴立刻聯想到了那個高中,的確是個很不錯的學校,這小鬼還挺有理想嘛。
“那行。”沈明宴臉上掛著壞笑,惡作劇一般的說:“現在還這麼小怎麼當我媳婦,等長大成人了再說。”
簡桑不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年幼的孩子分不清,有些不所措。
沈明宴其實隻是逗逗他。
其實他在這月牙山的另一麵莊園居住,是該離開了,大概幾天後要回a市去,這孩子住在f市,他們應該再無見麵的可能了。
能相遇到是緣分。
這孩子總是身板瘦的很,在家裡沒吃過什麼好吃的。
沈明宴不打算一直騙他,他準備等明天挑明身份,讓家裡的傭人好好做頓大餐,帶簡桑回自己家吃頓包飯。
想了想他便說:“明天再來找我吧,我有東西要給。”
簡桑疑惑:“今天不可以嗎?”
沈明宴心說今天家裡為了找那個破鑰匙都忙翻天了,哪裡還有空做大餐給,便道:“天機不可泄露,明天過來好了。”
簡桑乖乖點頭,他看著石碑露出笑容來:“那我們明天下午見好嗎?”
陽光下麵容白皙清脆的小孩子看來甜滋滋的,那笑容好像印到人心裡去了。
沈明宴莫心裡一顫,但還是應了一:“嗯。”
可他又擔心萬一爺子忽然急訓,自己沒法出來,到時候這孩子不是白等了嗎,於是沈明宴補了一句:“我不是每次都會見的,看到這個石碑了嗎,如果這裡被放了一朵雛菊花的話,說明我來了,沒有的話直接走吧。”
簡桑謹記在心,他乖巧點頭,把自己帶來的圓石頭放好在石碑前,溫說:“那我等。”
……
這是他們的約定。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的天氣是雷雨轟鳴,下午的時候姥姥和姥爺沒有出門乾活,自然不會放兩個孩子出門。
簡桑焦急的很,實在沒法出門。
等到第三天他去山上的時候,廟宇裡還是那破敗的模樣,但是石碑前沒有雛菊花,他們明明約定好的,但是山神沒有再出現。
肯定是因為自己爽約沒有來生氣了。
山神最喜歡圓溜溜的石頭了,簡桑開始在山上和河畔尋找石頭,每天都放置一枚在石碑前,小心翼翼的試探的開口,但是每一天,那顆石頭都是原封不動的在哪裡,雛菊花再沒有出現過。
好像曾經的神跡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些讓他開心的日子,太過短暫,像是一場夢一樣,一去不複返了。
簡桑開始發呆,連吃飯的時候心不在焉,他聽到飯桌間姥爺們聊最近的新聞:“聽說了嗎,a市首富家的少爺和小姐被綁架了。”
“新聞這幾天不是一直報導嗎?”
“哎呦太殘忍了。”
“聽說隨性的保姆和保鏢都被殺了。”
“人怎麼樣啊……”
“不道。”
這些話基本都沒入簡桑的耳,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有自己的難過。
那年夏天過去後,秋天的時候溫雅來接他了,因為他在姥爺家過的不好,夏天自那場大雨後沒多久開始連續的發燒,整個人都病倒了。
一開始姥爺們不在意,以為是普通的發燒。
可是不怎地,簡桑一直高燒不退,隻聯係了溫雅。
秋天的時候溫雅把簡桑接走,之後再沒有再回過那個小村莊,那場高燒讓簡桑忘記了很多事情,甚至山神寺廟的事情漸漸被遺忘在腦後。
……
直到今天。
再次看到這個塵封的箱子,裡麵瓶瓶罐罐的石頭才讓他回憶來。
沈明宴看著這些圓圓的鵝卵石,目光黝黑深沉,低說:“哪裡撿來那麼多。”
“小時候沒事,一整天都在山裡到處走找石頭玩。”簡桑的眼底充滿了淡淡的思緒,溫說:“不不覺找那麼多了。”
沈明宴有些心疼的摟住愛人:“傻不傻。”
簡桑順勢靠在他的懷裡,輕笑:“是很傻,誰會把石頭當成寶呢。”
麵拆遷隊伍的人進來了,詢問這些東西是否還需要。
簡桑剛想說不要了,沈明宴對著帶來的司機和傭人說:“需要的,這些東西都小心搬回車裡。”
傭人連忙應著。
簡桑意的看他。
沈明宴微微笑了笑,拉著他的手說:“走吧,帶去休息。”
簡桑好奇:“不回鎮子上嗎?”
沈明宴慢悠悠的說:“我爺爺在月牙山的後麵有個莊園,正好帶過去玩玩。”
時隔二多年,該去的地方,終究還是去了。
晚上的時候,簡桑因為一天的長途跋涉有些累了在房間裡休息,這裡是沈明宴前住的臥室,他站在陽台,發現這裡可以直接看上月牙山。
沈明宴後麵摟住他的腰,親昵的親了親。
簡桑看著月亮,微微的笑了笑說:“說出來可能不信,我以前經常在山上玩呢,那些石頭是山上找的。”
沈明宴目光暗了暗,低:“我信。”
簡桑回頭拉著他的手說:“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想了,睡覺吧。”
沈明宴親了親他的額頭:“嗯。”
晚上的時候簡桑做了個夢,夢裡又回到了小時候,他又回到了山神的廟宇裡,這次廟宇居然是完好無損的,他站在大殿上看著山神巍峨的神像,虔誠跪拜。
山神慈悲的看著他,好像真的在庇佑自己的唯一的信徒。
簡桑沒有再追問山神為什麼不再見自己,他的內心已經不再孤獨和彷徨,因為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愛人,有了自己的家庭,他很幸福。
轉過身時。
他在山神廟的入口看到了沈明宴,那個男人站在哪裡,英俊的身影坦蕩望著他,對他伸出了手。
簡桑這次再不是無助坐在廟宇裡痛苦的孩子,他輕輕的笑了笑,大步的走向麵,牢牢的握住了沈明宴的手。
……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窗的陽光落了進來。
簡桑緩緩的睜開眼,居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覺手心裡癢癢的,定睛一看,有些意的瞪大眼睛,那居然是一朵黃色的,漂亮好看的雛菊花。
這是他曾經的約定,他並不曾告訴過任何人。
有人背後過來擁抱住他,將人牢牢的摟到自己的懷裡。
簡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聽到身後的人低說:“那天事發突然,我派人去了一趟山裡,家裡的保鏢說沒過去,而那個時候剛好爺子發病,回a市了,本來想過段時間回來找,遇到了綁匪的事情。”
簡桑的心揪了來。
沈明宴像是陷入了一些回憶一般,低開口說:“的石頭救了我一命。”
簡桑有些不敢置信的回頭,沈明宴低下頭吻了吻他的吻:“那時候被綁架,發生了很多事情,我甚至都有些絕望放棄了,在房間裡,我看到了口袋裡麵的的石頭,想了我們還有約定……”
殺人,淩虐。
暗無天日的黑屋,幾乎將人的精神都折磨瘋。
在那樣的時光裡,有一點點的希望的光,都是救命的。
簡桑聽著沈明宴一點點的回憶前那些往事,心裡疼的厲害,他一開始的震驚到接受,再聽到了那年的一些事情後,餘下的全是對愛人的心疼。
沈明宴摟著他說:“後來我讓人去村裡打聽了一下,才道早搬走了,之後再沒有消息了。”
簡桑看著手裡的雛菊,抿唇笑了笑:“但現在還是履行自己的約定了。”
沈明宴的笑容更深,摟著懷裡的人,音慢條斯理道:“嗯,夫人是個守約定的人,說給我做媳婦做媳婦。”
簡桑慢半拍的回憶前的事情,臉紅的徹底,他後後覺有些氣惱的拍了拍沈明宴:“怎麼那麼不要臉,要是當時不是我是彆人,調戲彆人嗎?”
沈明宴無妄之災,但是對上生氣的婆狡辯是沒有用的,隻俯身過來吻住了簡桑的唇,音低沉又充滿了情意,微笑道:“不會有彆人。”
他們擁吻,雛菊花纏綿與指縫。
陽光窗灑落進來,月牙山佇立在遠處,像是一個沉默無聞的見證者。
沈明宴摟著他的愛人,像是承諾一般在他的耳畔低喃:“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