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像是寫給自己過去的信。
相反,這甚至像是一封——情書。
簡桑其實接觸過很多的情書,當然,更多的是幫沈明宴收那些他不看也不收的情書,甚至很多人因為知道他和沈明宴是同桌,都會拜托他來轉交情書。
過往遞交到他手裡的情書很多。
都是彆人寫給沈明宴的。
可是今天,他收到的這封信卻是沈明宴親筆信,那個從來隻收信的,從來站在最高點,目中無人又意氣風華的少年郎給他寫的信。
這封信來的太遲,足足遲了將近十年才到他的手裡。
……
簡桑認真的看著信,似乎像是要把每一個字都刻在腦海裡。
最後才慢慢的合上。
簡桑把信封收起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不遠處路上回來的沈明宴,已經就差幾步的時候,遇到了學校裡過來的家長問路。
沈明宴按照記憶指了路。
家長道謝離開後,簡桑笑了笑對他說:“你也不怕指錯了。”
沈明宴把手裡的水遞給簡桑:“這學校的規劃圖我閉著眼都不會記錯。”
簡桑喝了口水,邊瞥他一眼:“記憶力不錯。”
“那當然。”沈明宴懶洋洋的說話,勾唇笑:“將來我們的小孩上學他爸都不會忘記。”
簡桑差點被嗆著。
沈明宴對他說:“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簡桑瞪了他一眼,把水瓶放下,正好這時候不遠處有學生在發傳單,說是不遠處的大操場在舉辦校慶和活動,邀請眾人過去參加。
沈明宴接了一張傳單,上麵規劃了不少的活動。
簡桑說:“校慶的時候,好像會有學生自己規劃的攤位和活動。”
沈明宴點點頭說:“嗯,去玩玩嗎?”
簡桑點頭:“好。”
他們倆一起前往攤點,攤點是設置在大操場的,的確有不少學生在經營,其中最熱鬨的就是套圈圈和學生們自己舉辦的攤點。
過去的時候,王陽他們也在。
王陽看到沈明宴來了後招手:“沈哥!簡哥!”
簡桑和沈明宴走了過去。
王陽指著地上的攤位說:“看,這邊的有不少學生自製的小玩意,彆說,還蠻好看的。”
眾人看了過去。
簡桑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就個小的水晶鋼琴模型,真的非常漂亮,在太陽下閃閃發光的。
沈明宴側目看他,幾乎沒有過多的猶豫便直接對負責的學生說:“給我們拿二十個圈。”
學生說:“好的,五毛錢一個圈。”
沈明宴勾唇笑了笑,要了二十個圈。
這邊玩的人很多。
沈明宴先是隨便的丟了幾個,前幾次因為手生,加上要找距離和感覺沒有中,簡桑有些緊張,旁邊的學生們也鬆了口氣,因為他們為了能賺錢,那位置的擺放角度都是比較刁鑽的,確保沒有那麼容易,常人沒那麼好套中。
可沈明宴倒是蠻淡定的,又丟出了幾個,就在眾人都屏息緊張的時候,那圈子被扔了出去,落在鋼琴的旁邊轉悠了幾圈,最後緩緩的落定,套在了漂亮的水晶鋼琴旁邊。
王陽吹了個口哨。
那學生也很驚訝,怎麼會有人隻丟了幾次就套中的?
他們那個水晶鋼琴可是很貴的。
這下虧大發了,主板的孩子整個人幾乎就要將悲傷寫在臉上了。
王陽笑著安慰他說:“肯定玩不過他啊,跟我們沈哥玩遊戲的人可不多了。”
沈明宴簡直大魔王啊,年少的時候他們那一圈誰不知道大魔王的名號,怕他都來不及,幾乎是所有遊戲的全能高手。
那學生哭喪著臉:“虧了。”
沈明宴卻把剩下的圈遞給簡桑後,從口袋裡拿出錢包,掏出整整的一百塊錢遞給孩子。
學生愣了愣就要找錢。
沈明宴卻說:“不用,就當是買了。”
本來以為虧了,卻沒有想到對方根本不占這個便宜。
學生遲疑了片刻,沈明宴詢問說:“不夠嗎?”
“夠,夠的。”學生果斷的接了過來,露出微笑:“謝謝。”
沈明宴擺了擺手。
那水晶的鋼琴被拿來後就放到了簡桑的手裡,簡桑看著手裡的水晶鋼琴,那鋼琴在陽光下發出璀璨又漂亮的光芒,甚至有些晃眼睛,他看著的時候,就似乎莫名的想到了從前,喜歡音樂和鋼琴的他,卻隻能站在外麵看彆的孩子坐在乾淨的室內,在陽光下演奏。
而他永遠都隻能在旁邊看著。
像是透著玻璃窗,看裡麵的水晶鞋。
可是現在,他有一次隔著遠遠看著時,有人把水晶鞋遞到了他的麵前。
簡桑對沈明宴說:“怎麼會想著套這個小玩意?”
沈明宴站在他的身側,高大的身軀給人安全感,他低頭說:“覺得跟你合適,就套了。”
簡桑的眼眸動了動。
旁邊的王陽湊過來笑眯眯的說:“這算什麼呀嫂子,你是不知道我們沈哥花了多少錢給你買了一架鋼琴,那可是現世上為數不多的好鋼琴啊,他為了弄到手給你當結婚紀念日的禮物,還特地為這去參加了場比賽呢!”
簡桑愣住。
沈明宴卻臉色變了變,踹了王陽一腳:“你小子怎麼那麼多話呢!”
他以為簡桑會生氣賽車的事情。
可是簡桑卻隻是有些愣怔的站在原地,結婚紀念日的那天他看到沈明宴在參加賽車了,可是那個時候他隻是覺得在沈明宴的眼裡賽車比自己,比他們的婚姻還要重要,可以放下紀念日不過去參加比賽,但是原來那個比賽其實……
其實是為了自己嗎?
沈明宴踹了王陽後回過頭剛想和簡桑解釋,卻發現簡桑的臉上沒什麼怒氣,甚至……好像好像還有點,溫和?
就在這個時候——
因為這邊展覽會的人多,好像有人摔倒了,眾人都圍了過去。
是個學生從樓梯摔下來摔到腿了。
簡桑他們離得近,學生們慌亂的時候,王陽過去把孩子攙扶起來送去校醫室。
沈明宴和簡桑隻好也放下東西去幫忙。
好在校醫室離的也不遠,王陽把人送到校醫室的時候,那孩子看上去挺疼的,應該是扭到腳了,傷的不重就是疼。
校醫連忙放下東西說:“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
簡桑站在後麵看著。
不遠處的桌子上放著校醫還在整理的體檢報告。
簡桑在原地站了一會,忽然瞪大了眼睛,他終於想起自己忽略的到底是什麼了。
沈明宴發現他的變化,過來詢問說:“怎麼了?”
簡桑想起來這些事情後抿了抿唇,但是看向旁邊的王陽,終於還是開口說:“我就是想起,當初王陽說,戚梅是在期中考試前的一周忽然態度和行為變化有些大的,我原本沒想起來,但是這會才想起,高二的期中考試前,全校是不是安排過一次大體檢?”
這話音落下後,室內都安靜了。
王陽驟然的看過來,臉上的表情都嚴肅起來。
沈明宴也微不可聞的皺了皺眉,他的記性好,跟著回憶了一下後點頭說:“的確有過。”
簡桑也不敢確定,隻對王陽說:“如果那個姑娘是另有隱情的話,那麼那次體檢也許是有問題的,如果能把當時的資料調出來,也許能看出些什麼。”
王陽幾乎有些不可置信的說:“嫂子,你的意思是,小梅,小梅她可能不是自己想離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