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宴幾乎沒見過自己這個好兄弟有忤逆王老夫人的時候。
直到戚梅的出現。
那個女孩的出現是一個意外,一開始他們誰都沒有把她當回事,直到她在王陽的嘴裡頻繁的出現,直到那個沒心沒肺的大男孩開始在意,甚至不惜為了戚梅和王夫人做對,和家裡吵架。
她是王陽年少青春裡的劫數。
讓沈明宴意外的是,哪怕青少歲月不在,她依舊是王陽命裡過不去的坎。
沈明宴開口說:“她已經不願意告訴你,就是知道你會放不下,不想你跟著鑽牛角尖,王陽,去吃點東西洗個澡,你看看你現在還有個人樣嗎?”
王陽置若未聞。
沈明宴好像早就料到會這樣,倒是不意外。
可就在這個時候——
有人影在不遠處出現,居然是已經被圈走的王老夫人,她衝了過來,幾乎是有些嘶聲歇底的說:“陽陽!你就算不為了自己著想,難道也不為了媽媽想嗎,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媽媽可怎麼活呀!”
王陽有些僵硬木然的看著母親。
王老夫人拉著他,臉上還帶著淚:“跟媽媽回去吧,她已經死了,死人是不能複活的!”
王陽卻無動於衷,他執拗的坐在墓碑旁邊,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不走,我要陪著她,小梅需要我,好久沒見了,她一定很想我……”
王夫人看怎麼都拉不動,像是也動了怒氣。
“你這孩子在胡說八道什麼呢!她當初拿了咱們家的錢才走的!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也不會想你!”王老夫人怒氣衝衝的說:“你怎麼還執迷不悟呢,要媽媽跟你說幾遍啊!”
王陽聽到錢的事卻驟然看向母親:“媽,她真的拿了錢嗎?”
王老夫人沒想到兒子會這麼說,有些心虛道:“我,我騙你乾什麼?”
王陽卻拉住她的手,顯得有些高興的模樣:“她如果真的拿了錢,那她就有錢治病了。”
王老夫人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沒有想到兒子不為了當年的那筆錢生氣,甚至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能為了那個女人著想!
“應該就是沒治好吧。”王老夫人撇撇嘴,她彆過臉不去看王陽,聲音不是那麼有底氣:“治不好就是沒有那個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看開點吧。”
就在這個時候。
一直沒出聲的簡桑卻站出來了,他說:“當年的那筆錢既然是她治病用的,那醫院應該有消費才對,就算是癌症晚期也可以化療,怎麼會不到半個月就離開了呢?”
眾人都猛地看向他!
王陽傷心過度根本沒有來得及細想這個問題,如今卻被簡桑一語道破。
王老夫人像是被這話給刺激到了,她有些氣急敗壞的看向簡桑說:“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說不定是她自己不想治了呢?!”
簡桑卻對王陽說:“我記得你說過,這邊的墓園,有很多人是沒有買地的野墳或者很久無人維護的墓?”
王陽有點鈍的點頭。
“五百萬,這錢還不夠她給自己買一塊好的墓地嗎?”簡桑對王夫人說:“就算是她自己不想治病了,那她怎麼也該出錢給自己買塊墓地吧,怎麼會淪落到被安置在這邊低價又無人維護的野墳?”
王老婦人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起來,她沒有想到簡桑會這樣敏銳!
她下意識的懟簡桑:“那我怎麼會知道呢,錢在她身上,她想怎麼花就怎麼花,當時她偷偷摸摸來找我要錢,我看在陽陽的份上就給了,當初她是我們家傭人的女兒,是我們家給她吃住,我能給這五百萬也算是仁至義儘了,後續的事情我怎麼會關注?”
王陽聽著猛地站起來說:“媽!你為什麼當時不告訴?”
王老夫人沒有想到自己兒子會在這個時候也來忤逆自己,她氣的胸膛都在起伏:“你這是什麼意思,她自己跑過來偷偷摸摸來找我,是她不讓我告訴你的,關我什麼事?”
王陽的臉色煞白。
簡桑卻沒有被王夫人帶到思路瓶頸去,相反,是很冷靜的站在墓碑旁邊,他詢問說:“既然是偷偷摸摸的,那為什麼當時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王老夫人一哽。
“這件事既然隻有你和她知道,那當初怎麼會鬨的人儘皆知。”簡桑說:“五百萬的既然她不讓您告訴彆人,大家又是怎麼知道的?”
簡桑的問題不算咄咄逼人,他的語調甚至可以算得上溫和。
但是王老夫人卻好像被戳中了脊梁骨一般,山上陰風陣陣,她看向戚梅的墓,那女孩露著笑容在對她笑,笑的人好像心裡都在發毛,刺激著王老夫人岌岌可危的神經,她就像是終於忍耐不住了一般,衝著簡桑快步的走過來,作勢要動手的模樣:“你是什麼意思,你懷疑我嗎?你憑什麼質疑我,你知道我是誰……”
她的手都還沒有碰到簡桑就被人橫空攔住。
有些發瘋的人抬頭詫異的看過去,就對上了沈明宴黝黑深沉的眸子,他的手緊緊的攥住她的胳膊,慢悠悠的開口:“夫人,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您當初有沒有傷害王陽的女朋友暫且不論。”
“但是……”他說,麵上禮貌的笑容好像裹著危險:“您如果敢對我老婆動手,我是不會不管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