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桑疑惑:“那是因為什麼?”
沈明宴的聲音在電話那頭乾脆利索的響起:“因為我想你了,想見你。”
……
室內陷入短暫的寂靜。
明明沒有什麼動人的情話,簡桑修長的手指卻依舊蜷縮了起來,心底不自覺抑製不住的有些愉悅的情緒溢出來,他應了一聲,沒有再拒絕。
電話剛掛了沒多久,秘書從外麵走了進來。
簡桑詢問她說:“怎麼了?”
秘書老實說:“簡總,外麵有人要見你,我攔了,但是攔不住……”
簡桑皺眉:“誰?”
秘書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說:“是前兩天被您停職的簡唯唯……”
簡桑明白了,他想了想說:“讓他進來吧。”
秘書鬆了一口氣,連忙出去了。
沒一會,外麵的簡唯唯進來了,這麼多年來他們其實都沒有怎麼見麵,簡桑記得多年前他和簡唯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對方穿金戴銀,錦衣玉食,看起來就是妥妥的有錢人家的公子,而自己那個時候還在同城跑腿,風塵仆仆的,像是個傭人。
他沒有覺得自卑過。
隻是從那時候他就知道,他和簡唯唯從來,也不會是一路人。
簡唯唯看起來和多年前意氣風發的模樣不太一樣了,甚至這次過來的時候,他的領帶都有些歪,站在簡桑麵前的時候,氣勢也沒有那麼強勢。
簡桑坐在椅子上看他:“有事?”
“你……你憑什麼罷免了我母親還有我家裡人的職務。”簡唯唯看著他說:“你有什麼權利這樣做?”
簡桑指了指不遠處門上的牌子,那裡清清楚楚的,金光閃閃的牌匾上寫著總經理三個字,他看著簡唯唯,麵前淡然:“你覺得我有什麼權利。”
簡唯唯臉一白,開口說:“那你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開除人!”
簡桑把桌子上的□□遞給他:“你母親還有你叔叔這些年為自己謀私,虛開的這些□□,被她們套走的金額近六百萬的事情你知道嗎?”
簡唯唯瞪大眼睛:“你胡說?!”
簡桑淡定的很:“我有沒有胡說,我會把證據都交給警方,他們會證實我的話。”
簡唯唯有些哆嗦的接過□□,他最近的處境很艱難,他是大鋼琴家的兒子,在娛樂圈吃的很開,所有人都寵愛著他,直到簡無雙查出了他並非親生的事,他的處境就徹底的變了,簡無雙安排人收回了他所有的資源,隻是顧及麵子才沒有廣而告知。
可是娛樂圈的風言風語快,他失去簡家所有的支持,沒有資源沒有錢,不過是個被架空了的太子。
簡無雙死後,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簡桑,公司的人更是也得知了此事,平時對他熱情巴結的人全然對他冷眼相待。
本以為可以和母親相依為命。
現在卻被告知,簡桑要報警,他媽媽違法了?!
簡唯唯有些著急了,他不是特彆懂財務這塊,但也知道簡桑不會輕易的嚇唬他,於是連忙說:“你,你彆報警!”
簡桑皺眉:“違法的事情不報警你想怎麼樣?”
簡唯唯咬了咬牙,緊張的說:“不就是六百萬嗎,我回家賣房賣車,湊錢補給你就好了,你乾嘛非要報警?是非要把人逼死嗎,你怎麼那麼惡毒啊?!”
簡桑安靜的看著他,當年他和簡唯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簡唯唯和王琦高傲的頭顱要仰到天上去了,而現在,自己麵前的人,卻用一種有些乞求的目光看著他。
恍惚間
簡桑忽然想起來,自己母親病重的那年,他去簡家的彆墅外麵想要點錢,那一夜,簡無雙喝醉了不知道他在外麵,那簡唯唯和王琦呢?
他們明知道自己要的是救命的錢。
可他們依舊見死不救,像是在看什麼跳梁小醜一般看著他在外麵孤苦無援。
到底是誰要把人逼死。
惡毒的又是誰?
簡桑的眼底是一片冷漠,他的嘴角是有些諷刺的笑意,挑眉看向簡唯唯:“不是我繞不繞了你,違法的事情就要交給法治部門辦理,我看你果然不了解法,如果我收下了你的這筆錢,我也就違法了,你懂嗎?”
簡唯唯被嚇的心肝顫,他說:“那,那會被判多少年啊?”
簡桑說:“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查查,你們金額貪的不小,自求多福吧。”
他說著,卻沒注意到簡唯唯有些被逼急了的,眼底劃過的凶惡之色。
如果被抓進去,那麼他這輩子也算是毀了,蹲幾年和少蹲幾年又有什麼區彆,簡桑這不是要逼死他們嗎?!
“叮咚”
手機收到了短信,似乎是沈明宴給他發來的。
簡桑知道他要到了,便站起來身來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辦公室,順帶看了一眼簡唯唯說:“你走吧,有什麼事情和警察和律師說去。”
簡桑看他要走,看著桌子上的那堆□□,心生惡意,撲過來想搶:“你給我……”
“砰!”
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響。
簡桑沒有猜到簡唯唯忽然的發難,他不知道簡唯唯在娛樂圈被逼到了什麼絕路,現在的心情又是多麼的極端,隻看著簡唯唯把□□要搶走。
雖然有很多都是複印件。
簡桑被他推的撞到了櫃子上,就在簡唯唯要拿著□□跑的時候,卻有人長臂一伸,直接將要跑的人製住。
沈明宴一腳把人踹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慢悠悠的說:“喲,大白天的入室搶劫?”
簡桑捂著有些痛的胳膊,看到他來了後鬆了一口氣。
簡唯唯含恨的看著他。
沈明宴把□□從地上撿起來,涼涼的看他一眼,也是人狠話不多的開口,帶著不屑:“簡公子這是需要我送你去局子裡蹲蹲了嗎?”
這句話正中要害。
幾乎把簡唯唯要斷了的理智弦扯斷。
沈明宴把人踹在地上後就沒管,簡唯唯的武力值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站起身來就走向旁邊的桌子,想要把□□和文件都放回去。
而也就是這麼一個轉身。
有銀色的光芒在簡唯唯的袖口亮起,他居然隨身藏了刀!沒有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藏得,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會帶著!
對於愛麵子的簡唯唯來說,失去了榮華富貴和錦衣玉食,失去了麵子和地位還要麵臨坐牢比讓他死了還要難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的兩個人害的,他就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沈明宴離的最近,又是背對著,簡唯唯毫不猶豫的拿著刀撲了過去。
“明宴!”
有一道焦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沈明宴轉過身去的時候,就看到了近在咫尺,從背後要刺入他心臟的尖銳刀具。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根本來不及躲,而就在簡唯唯有些扭曲的臉要泛起得意的笑容時,沈明宴卻隻看到了有人從後麵跑過來的身影。
他被人抱住了。
抱的緊緊的,沒有任何的嫌隙和距離。
那樣的力道和害怕的擁抱有一瞬間好像回到了當初車禍的那一瞬間,他也是這樣緊緊的抱住了簡桑,隻不過時過境遷,他們倆換了一下,現在是他緊緊的被簡桑抱著。
沈明宴幾乎是下意識的抱住了懷裡的人,又給了簡唯唯一腳。
沒有收禮。
這一下根本沒留情,他甚至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還有簡唯唯在地上哀嚎痛苦的聲音。
可真正被利刃傷到的人卻幾乎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沈明宴低頭看的時候,隻看到了簡桑有些蒼白的臉,還有懷裡有些顫抖的身軀,他摟著簡桑的手動了動,想要檢查他的傷勢,卻隻感覺到手心有些濕熱的觸感,是殷紅的血。
沈明宴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樣慌。
簡桑的臉色很蒼白,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臉色同樣的蒼白,大少爺走南闖北從來沒怕過,這一刻看著懷裡的人卻害怕的就連聲音都有些抖,他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抱起了簡桑朝外麵走,步伐很快的走,他的聲音是掩不住的慌張,卻又小心翼翼的開口說:“老婆,老婆沒事的,我帶你去醫院,你疼不疼,你堅持一下,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你不會有事的……”
從來都是優雅淡定,甚至麵對一群豺狼虎豹的時候都可以從麵麵對的男人這會說話卻沒有什麼邏輯,甚至有些亂。
他的頂級的賽車手,疾馳的賽道和冒險都不會讓他亂了方寸。
可是在刺在愛人腰腹的利刃卻讓他丟盔棄甲的像個被嚇破了膽的膽小鬼,他不是什麼風雲的神話人物,此刻他也隻是一個凡人,一個害怕失去的凡人。
簡桑的臉色很蒼白,但神智還是清醒的。
“我……我還好。”簡桑看著沈明宴吃人一般猩紅的眼眶,勉強的擠出笑容來安慰他:“暫時還死不了呢,怕,怕什麼,車禍都熬過來的人了。”
沈明宴的眼眶卻更紅了,他甚至抱著簡桑的手都有些顫抖。
簡桑也覺得痛,但是在意識消失前,他還是想多看看沈明宴,因為不知道這會不會成為最後一眼。
沈明宴等著電梯,隻覺得渾身的血都是焦慮燃燒的。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簡桑伸手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裳,似乎有話要對他說。
沈明宴低頭。
就看到簡桑蒼白的臉,可那雙眼睛又是溫柔的,他看著沈明宴,聲音有些輕,卻依舊竭力的開口說:“那天,你對我說,你很在,在意我的安危,把你的命看的比我還重要……”
沈明宴心痛的幾乎要裂開,他捂著簡桑的傷口,壓抑著開口:“彆說話,彆說話了,難受的話就歇一下。”
簡桑卻輕輕的搖了搖頭。
就好像用儘全身的力氣,他喘了幾口氣,修長的指緊緊的抓著沈明宴的衣角,即便已經痛的渾身都在發抖,他卻依舊目光隻看著他,眼中倒映他的身影盈滿了溫柔,他的聲音像是用儘渾身的力量,好像生怕現在不說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一般:“對,對於我來說,也是一樣的。”
沈明宴有些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他對上了簡桑的眼睛,他的手上被殷紅的血染紅,他聽到簡桑說:“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