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本站:97場壩上的樂聲銅鼓聲裡伴隨進了人聲的喧嚷,有節奏的浪頭般的起落,中間時時跳出村長特有的尖細嗓音。
“不能坐以待斃!”我說,“此地絕對不能再呆,待會兒法事一完村長就要領人回來找我們談心了,趁現如今全村人都在場壩上,趁溫泉還沒發作趕緊走!另找一處地方躲起來。丫妹,村裡有沒有比較隱蔽的地方可以躲?比如倉庫,碾坊,久沒人住的老房子?”
“沒用的,這村子沒有一寸地方我爹找不到的。得去找雅溫,聽她指示,也不曉得她恢沒恢複元氣……”
丫妹話音未落,天花板上突然傳來一記銳響,象是器皿墜地砸碎的聲音,所有人都一同從桌邊跳了起來。
“是我的房間,雅溫出事了!”丫妹叫嚷著,一頭衝上了黑暗的樓梯。我和三哥提起煤油燈跟上了樓,留下布傑,陳新和舒薇守在堂屋。丫妹擰下鐵鎖嘎的一聲推開門,三個人走進黑暗的屋裡,煤油燈晃動的綠火隱約照清屋內的情形:果然有一隻盛水的小口大肚瓦罐打碎在地板上。雅溫依舊躺在床上,被蓋嚴實,保持我離開她時的姿態。丫妹搶到床邊,伸手試探雅溫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脈搏。她將油燈放在床裡廂,雅溫的臉側,那張長發覆蓋,雙目緊閉瘦乾了的臉綠熒熒的一下子從暗中跳了出來,我心中一抖,三哥倒抽了一口氣。
“她咋個樣?”我和三哥問丫妹。
“她沒事。”
丫妹把手伸到雅溫腋下,輕輕將她抱起,坐直,依序安置好雙手雙腳。於是,我初見時的那一尊盤腿端坐的神像又出現了。神像的嘴唇活動起來,和她的信使又展開了那種安靜的交流。
三哥和他同時代的鎮山村民一樣,三十年不曾再見過雅溫的麵,這三十年,雅溫已被流傳成了一個類似於神的人物。他眼中閃爍敬畏的光芒,我注意到一件怪事:牆上被風吹壞的窗戶已用一張厚牛皮紙蒙上,那張牛皮紙完好無損,四周沒有縫隙,因此不可能是風,雅溫不能動彈,屋裡又再無彆人,那麼,是什麼力量讓那隻沉重的瓦罐從雅溫床邊的矮桌摔落到地板上的呢?
“雅溫好了?”我和三哥問,“雅溫說了啥子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