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夢裡的太宰先生太好說話了,既沒有罵我廢物傻狗也沒有用槍指著我。
我的膽子刹那間變得無限大,慢慢地湊近太宰先生的臉,癡迷地望著他。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味和藥味,我的手摸到了他耳邊的發,果然是那樣蓬蓬軟軟的。
在我的唇即將落到他左頰的紗布前,他臉上孩子般玩笑的神色褪儘,平靜地用手捂住了我的臉,擋住我的嘴巴。
我轉而用舌尖舔他的掌心,舔到他的皮膚紋理和繃帶的分界。
太宰眉毛一挑,道,還說不是小狗?
我將他賜予我的那隻手虔誠地捧在掌心,低著頭用唇慢慢地往上蹭。
從手背到小臂都是粗糙的繃帶,可是想到這是太宰先生的繃帶,我也很滿足。
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臉頰邊,說,我知道您什麼時候上過藥,知道您的繃帶是什麼時候換的,知道您的繃帶是從左綁還是從右綁,您的一切我都知道。
我在這個過分美好的夢裡,說出了讓我在無數的過去和無數的將來恒久痛苦的那三個字——
我愛您。
太宰問,為什麼?
我說:
不為什麼。
因為您是太宰先生。
——因為您是給予了我的所有的人。是我的神明,是我存在於世的唯一信仰。
我又問:
我可以擁抱您嗎?
但沒有得到回答。
“到此為止吧。”
這是我有意識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然後便不甘心地陷入了昏沉。
美夢結束了。我想。
*
次日我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醒來。
有人叫我:“竹下君,起來吃早飯。”
狹窄的房間,整潔的被褥。
我的腦子裡好像有一百九十八輛碰碰車在哐啷啷地撞,我睜開眼好一陣子都還眼冒金星。
一個駝色風衣、棕紅短發、略有胡渣的男人筆直地站在旁邊等我。
“……織田先生?”
“啊。早安。”
我一躍而起,皺眉:“我昨天還沒見到太宰先生。”
隻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還忘得七七八八了,唯一記得的是美得冒泡的心情。
“你忘了?”織田有些驚訝。
“我忘了什麼?”我同樣驚訝。
“昨晚我帶你去了酒吧,你和太宰聊了很久。你吻了他的手,還扯著他的繃帶不撒手。哦,對了——你還對酒保點了一杯牛奶,酒保不得以在半夜跑去商店為你買了一瓶。喏,就在這裡。”
我回頭一看,床頭果然放著一瓶熟悉的牛奶。
不過在酒吧成功點了一杯牛奶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
我,和太宰先生,聊了很久?
我,吻,了他的手??
我,扯著他的繃帶,不,撒手???
?
??
???
我怎麼錯過了這麼多?
我為什麼全部都忘記了?
我簡直想掐著昨晚的自己的脖子用力晃動。
竹下秋,你個蠢貨,居然沒有把這些通通記下來!!!
織田說:“沒想到你是兩口倒啊。以後要注意不能隨便喝酒了。”
我:“……”
我昨晚到底為什麼要喝酒。
能和太宰先生好好聊天的機會我為什麼要喝酒!!!!!
淦。
可能是我化作實質的怨念或心如死灰的表情震撼到了織田作之助,他小心翼翼地安慰我:“真的想不起來嗎?不如先吃個早餐。”
我問織田:“昨晚是您把我帶過來的嗎?”這裡明顯是織田的住所。
織田:“是的。”
“太宰先生對昨晚的我有何反應?”
織田摸了摸下巴:“大約是很驚奇。”
很驚奇……
很……驚奇……
織田:“竹下,彆哭。彆哭啊,早餐有荷包蛋和粥,美味的粥。秋,你冷靜一下,太宰隻是驚奇而已,沒有對你反感,其實你們聊得挺不錯的。秋,你彆……”
他有氣無力:“彆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秋:虧大了
感謝九九的20瓶營養液!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