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清婉聞言,狠狠瞪了許飛瓊一眼,她生性清高孤傲,自持高才,此時若不應下賭局,豈非輸了氣場
史清婉道,“賭便賭,隻是不知寫詩、撫琴、算術,永嘉縣主要賭哪一個”
這幾個薛亭晚一個都不擅長,史清婉故意這麼說,乃是想要辦她難看。
一旁隔岸觀火的周笙聞言,細細咳了聲,插話道,“上午上師教授了咱們射箭技藝,下午要諸位同窗一起在射箭場上練習,練習結束之後根據每個人的總分排名,分出優勝之人,並將此次射箭成績計入學分。既是如此,不如便以射箭為賭局,諸位同窗也好為史小姐和永嘉縣主做個見證。”
諸位貴女都是第一次研習射箭技藝,以此為賭局倒也公平公正。
薛亭晚揚眉笑道,“那便依周妹妹之言,下午騎射場上,咱們見真章。”
史清婉也當即應下,然後極其輕蔑地瞥了江含霜一眼,和許飛瓊等人一同離去了。
這頓午膳吃的烏煙瘴氣,等人都散了去,周笙上前拍了下薛亭晚的肩頭,“縣主,我就知道你不擅長寫詩、撫琴、算術,這才出了以射箭為賭局的主意,怎麼樣,不錯吧”
薛亭晚欲哭無淚,“那本縣主還真該謝謝你”
方才她才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乃是秉持著“輸什麼都不能輸了氣場”的原則,要知道,上午的射箭課,乃是薛亭晚這輩子第一次摸弓箭
“阿姐不擅長寫詩、撫琴、算術,可是好像也也不擅長射箭呢。”薛樓月麵露擔憂,“那阿姐打算怎麼贏過史小姐呢”
德平公主道,“就是,咱們既然想幫江含霜,就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才是。”
薛亭晚笑道,“你們且放心,我既然誇下了海口,定不會再給她們欺負江含霜的機會我自有法子贏了她們。”
午後,國子監靶場。
徐顥衝裴勍拱手,真誠道謝,“聽說裴大人騎射技藝高超,這節課便勞煩裴大人幫忙分憂一二了。”
因其他上師年事已高,這節課便由徐灝帶領學生們練習射箭技藝。利箭無眼,徐灝擔心貴女們在靶場上突發什麼狀況,特意請了裴勍幫著一同上課,若是靶場上出了什麼事,也好及時相助。
一側的裴勍穿了身月白色短打勁裝,愈發顯出寬肩窄腰,身形修長,自成一派器宇軒昂。
裴勍在朝中領文官之職,平日行走禦前,很少有舞刀弄槍的時候,一身武藝幾乎沒有用武之地,今日趁著教習女學射箭技藝,來視野開闊的靶場上走一遭,倒也頗覺心境怡然。
裴勍勾了唇角,淡淡笑道,“徐大人客氣。”
徐灝和裴勍共事許多日,極少見他展露如此笑容,竟是冷不丁看愣了。
男人一慣清冷的俊臉上,奪目笑容轉瞬即逝,如曇花一現,卻足以叫人挪不開眼。
徐灝愣了片刻,方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目光,暗歎,都說窮儘詩家筆,難摹裴卿容。此人風姿實在過盛,足以叫世間芳菲都儘失華彩。
靶場之上,共設三十隻箭靶,貴女們皆換了一身短打勁裝,立於各自靶前。
助教童子一聲令下,靶場上弓箭齊發。
此次比試限在一個時辰內完成考核,每位學生分得一個靶子,五十支羽箭,根據每箭命中的環數累計相應得分,五十隻羽箭射畢,根據總分排出優勝前三甲,並將此次成績折算計入學年總學分。
因著薛亭晚和史清婉立下的賭局,兩人這會子都鉚足了勁兒,誰也不願意輸掉。
隻見史清婉一襲鵝黃色勁裝,連射十箭,其中五發都正中紅心,得了十環的好成績。
“史姐姐不虧是大齊第一才女,雖然大家都是第一次學箭術,史姐姐比我們這些同期的成績都優異些”
“有史姐姐珠玉在側,我們真是自愧不如”
史清婉聽了周圍的褒揚之聲,也略有得意之色,正準備喝口水歇會兒再繼續,眸光一撇,冷不丁瞄到了薛亭晚的靶子上。
隻見那靶子正中密密麻麻插著十支羽箭,每一支箭都不偏不倚,正中紅心竟然是十發十中,箭無虛發
那廂,薛亭晚穿了一身百蝶穿花繡金線的短打,一頭鴉青烏發高高束於發頂,額前勒著一條茜色如意紋抹額,整個人褪了嬌柔之氣,顯得英姿颯爽,明豔逼人。
她正一臉聚精會神地上箭、拉弓,動作如行雲流雲,揮灑自如。
一側的德平公主環顧了下左右,麵帶慮色地附耳過來,“能行嗎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能為江含霜出口惡氣固然是好,可若是事情敗露,賠了夫人又折兵,便得不償失了
隻見薛亭晚左手持著漆金雕花的金弓,右手一拉弦,又是一箭正中紅心。
她櫻唇一彎,給德平公主遞了個眼色,“放心,靶場上足足有三十位學生呢,上師定不會注意到我這邊”
史清婉見薛亭晚箭箭都正中紅心,不禁慌了神色,連水也顧不得喝了,當即衝身側許飛瓊一伸手道,“還不快快呈羽箭”
因考核時間太過充裕,一些貴女自知箭術不精,索性破罐子破摔,草草射完了五十支羽箭,聚在薛亭晚身旁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