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將來薛橋辰若是能將墨家機械複原一二,造福工農鹽鐵之事,也算是大齊之福。
那廂,外頭親衛十九高聲傳話,說是獻慶帝禦駕親臨裴國公府,惠景侯和侯夫人來接永嘉縣主回家了。
薛亭晚聞言,登時便急著往外去,裴勍叮囑了句“慢些”,隨即召了丫鬟入內,攙扶著薛亭晚前去花廳。
薛亭晚抱著書卷,蹦躂到書房門口,眼睛一轉,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隻見她驀然回首,笑的彆有用意,“上師,我如今有傷在身,那十遍院訓……”
上回薛亭晚和德平公主、史清婉私設賭局,一起被罰,那十遍院訓,她才堪堪抄了五遍而已。
裴勍聞言,抬了俊眼修眉看她,俊臉上神色淡淡,“你傷的是腿,不是右手。”
“十遍院訓,一個字兒都不準少。”
眼前男人身如束竹,俊臉清冷,一副不徇私情的模樣,哪裡還有方才哄她正骨的時候的溫柔!
薛亭晚氣的想拿書扔他,可看了看扉頁上的清遒字體,心下萬般不舍得,隻好又將書卷緊緊抱回了懷裡。
……
方才在如意湖畔,永嘉縣主受傷的消息傳到禦前,獻慶帝、惠景候帶著人趕到借秋亭中,華麗麗地撲了個空,聽了德平公主的話,才知道裴勍先人一步救了薛亭晚而去,這會兒正在離如意湖不遠的裴國公府上藥療傷呢。
獻慶帝一聽是裴勍,這才放下了心,連聲道“裴卿辦事朕一向放心,況且他又是女學之師,永嘉在他哪兒,定然被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出不了事!”
惠景候聽了這話,也稍稍安了心,隨即火急火燎地帶著一乾人等,馬不停蹄地趕到裴國公府中接自家女兒。
那廂,薛橋辰所在的國子監龍舟隊剛剛一舉奪魁,的便聽到了自家阿姐受傷的消息,連一身被湖水打濕的衣裳也沒換,便策馬狂奔到了裴國公府去。
獻慶帝盛讚了裴勍一番,好生安慰了薛亭晚幾句,又特派了一隊龍禁尉護送薛亭晚回了惠景侯府。惠景候父子二人帶著受傷的薛亭晚回了侯府,自然賺的宛氏的一頓痛罵。
惠景候府,繁香塢中。
“你這個父候是怎麼當爹的!阿晚跟你去的時候好生生的!現在傷的路都走不了!”宛氏罵著罵著,眼眶就紅了。
自家女兒乃是侯府嫡長女,獻慶帝親封的永嘉縣主!薛亭晚打小什麼苦都沒受過,如今竟是被人欺負到了頭上去!骨頭扭傷了不說,還傷在背上,女兒家家的,還未出閣,若是留了疤,可怎生是好!
惠景侯也是怒極,一拍桌道,“那許家欺人太甚!許飛瓊以下犯上,目無尊長,連堂堂公主、縣主都不放在眼中!本候這便帶著人殺到許家去,看看他許老賊是怎麼教養女兒的!”
一旁的薛橋辰摩拳擦掌,附和道,“我隨父候一起去!定要為阿姐討回公道!”
“都給我閉嘴!”宛氏怒喝了一聲,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指著薛橋辰道,“我還沒算你的賬!你姐姐都被人欺負成這般了,你到哪裡去了?第一個跑去救你姐姐的竟然是個外男!出門萬事要以你兩個阿姐為先!從小到大是怎麼教你的?!一個個的不讓我省心!”
薛橋辰乃是被罵慣了的,忙湊到宛氏跟前,給母親拍背順氣兒,“母親息怒,兒子有罪,兒子在如意湖上賽龍舟,一時沒有顧上阿姐,實在是錯到家了……可是,母親,裴勍裴大人乃是國子監上師,天子重臣,素來品行高潔,是我等大齊儒生之楷模。今日多虧他及時趕來,出手相救阿姐,母親又怎麼能怪罪裴大人是外男呢!”
惠景候聞言,點了頭道,“裴勍此人,確實德才兼備,克己奉公,如今身為上師,更是對生員關懷備至,恪儘職守。今日多虧了他伸以援手,改日咱們要親自去裴國公府好生致謝才是!”
宛氏狠狠瞪了惠景候一眼,惠景候當即閉了嘴,訕訕端起了手邊的茶盞。
宛氏環顧花廳一周,這才發現光顧著發火兒了,三個孩子都少了一個,當即問道,“阿月呢?”
費媽媽上前道,“回主母的話,二小姐一回來便說頭痛,已經在浮翠塢歇下了。”
薛樓月從小就比薛亭晚和薛橋辰的身子更弱一些,思及此,宛氏斂了怒容,歎了口氣道,“去請大夫來,給阿月好生診一診脈。再用些艾灸草藥,將二小姐的浮翠塢中好生熏上一熏。”
仲夏端午,萬物生發,毒物邪祟紛紛出籠,趁此時節草藥藥性最強,祛病防疫最為靈驗,從小到大,每逢端午,宛氏都會吩咐下頭的人給薛樓月熏艾熏蘭,好叫她避一避邪祟,身子強健一些。
費媽媽應了聲是,當即退下去吩咐差事了。
“還都愣著乾什麼?!”
宛氏一挑眉,看向花廳中父子倆,甩袖起身道,“薛橋辰,進去照看你阿姐!我這就與你父候去會一會那許家老賊!他們許家若是不會教養女兒,咱們惠景侯府便親自替他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