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薛亭晚手下的這幾個酒樓鋪子確實是酒菜味美價廉、脂粉質量上乘、產品功效顯著、夥計服務周到……東家用心經營,加上小報的正麵宣傳,如此雙管齊下,更是進一步提升了這幾個鋪子酒樓的知名度。
日子過得飛快,一轉眼便到了九月份。
徐顥領督軍禦史之官職,辦完了永興軍路的差事,不日便打道回京,向獻慶帝複命。
此行徐顥儘職儘責,不僅肅正了軍紀,更查辦了一起私吞軍餉的案子,將涉案官員悉數緝拿回京,也算是在獻慶帝麵前立了一功。
一碼事歸一碼事,獻慶帝本就知道徐顥此人身負才能,可堪大用,見他如此儘忠辦差,誠信求娶,先前因為徐顥惹德平公主生氣而起的怒火也漸漸平息。
獻慶帝見徐顥是真心誠意想尚德平公主為妻,便也點頭應允了兩人的婚事,準備在九月九日重陽宴上頒布為二人賜婚的旨意。
金秋送爽,佳節又重陽。這日,獻慶帝於禁廷東南樂遊苑舉行重陽宴,率文武百官、王公侯爵共賞丹桂茱萸,登高修禊事。
樂遊苑,致爽殿中。
宮人、宮婢們魚貫而入,奉上玉盤珍饈、金樽美酒。殿中賓客滿座如雲,君臣共同舉杯,以慶賀佳節。
陣陣秋風穿殿而來,挾裹著花香襲人,酒香清冽,叫人如夢似醉,不知今夕何夕。
酒過三巡,獻慶帝召徐顥和德平公主上前,親口宣了賜婚旨意。
依著德平公主的意思,兩人成婚之後,依曆朝曆代慣例,依舊設公主府,但德平以嫡妻身份嫁入徐國公府中,與駙馬徐顥合住,此生此世,不設麵首。
德平公主和徐顥兩個人都是十足的倔性子,這十幾年來不僅折磨對方,更是折磨自己,如今二人明白了自己的真心,幡然醒悟,皆為了彼此做出“不可能”的讓步,終於解開了多年心結,成就一段美滿姻緣。
薛亭晚見兩人終成眷屬,心中也頗為感動。
等禮部官員擬好了賜婚的聖旨,獻慶帝又召了數位臣子上禦前覲見,行提拔官職之事。
這批新臣入朝為官已有一個多月,其中有幾位新臣政績卓絕,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或是屢屢建功,或是恪守職責,或是造福一方百姓,獻慶帝看在眼裡,高興在心裡,當即大手一揮,將這幾名新臣的官職各提拔了一級。
殿上有人為了升官而歡喜,殿下宴席上,自然也有人為不得升遷而發愁。
宴席上,汪應連身著從六品深綠色官袍,麵籠愁雲,兀自飲了一杯悶酒。
一個月過去了,榜眼李棠階已經從翰林修撰升為了翰林侍講,探花羅文俊也已經從監察禦史升為了領侍禦史。而他這個一甲狀元郎,卻依舊在吏部主事的位子上原地踏步,不得升遷。
思及此,汪應連暗暗捏緊了手中的金樽——是他的才學不如他們嗎?是他的成績不如他們嗎?都不是!隻因他汪應連出身庶人,在朝中無權無勢,獻慶帝和這些世家大族從未把他放在眼中!
他出身貧寒,好不容易憑著一身才學連中三元、金榜題名,成為天子門生,本想從此可以青雲直上,宦海揚帆,沒想到竟是出師不利——宦途伊始,他便被這些顯貴出身的同窗們狠狠的壓了一頭。
汪應連心中愈想愈憋悶,連飲數杯冷酒,抬眼望向上首端坐的許大人。
許大人乃是許端、許飛瓊之父,官拜禮部侍郎,朝中二品大員。若是能得許大人為吏部的靠山,以後他汪應連的官途豈不是大道坦途,一帆風順?
雖說許大人之女許飛瓊的姿容遜色了些,可聽說許大人對這個女兒不甚喜愛,等兩人成了婚,他汪應連得了老丈人的倚重,定是少不了紅袖添香之福!到時候,他若想三妻四妾,豈不是想娶幾個就娶幾個的事兒?!
思及此,汪應連將左手緩緩伸入寬大的官袍衣袖中。那袖中正躺著一隻小小白玉瓶,裡頭裝的,乃是汪應連一早準備好的迷藥。
汪應連麵上陰陰沉沉,手中暗暗攥緊了白玉瓶,心中的陰險計謀漸漸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