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亭晚和裴勍兩人緩緩穿行在燈市之中。
她今日穿了件冰藍色的方領上杉,下頭是條蟠桃紋的織金百褶裙。外頭披著一襲白狐皮的大氅,就連兜帽上也滾著一圈白狐毛。
她本就生的千嬌百媚,明豔照人,這一身打扮更襯得她小臉兒瑩潤白嫩,玉雪可愛。
美人兒和郎君兩手交握,掩於大氅、廣袖之下,裴勍緊緊握著她的手,從方才到現在,從未鬆開過。
薛亭晚側首望著身側俊美無儔的男人,雖身處寒冬臘月,心中卻溫甜如春。
裴勍見美人兒側首看向自己這邊,還以為她是在看街旁的首飾攤子,當即便停下步子,拉著美人兒行到攤前,啟唇道,“喜歡哪一個?”
薛亭晚微微一愣,才發現男人誤解了自己的意思。
這首飾攤子上的首飾大多粗糙,不僅不貴重,樣式也毫不新穎。依著薛亭晚平日裡的審美,這些粗陋的首飾是從來入不了她的眼的。
可這首飾攤子的攤主是個滿頭銀發的老婦人,瞧著年紀應該和宛老太太相仿。寒冬臘月的除夕之夜,這老婦人不在家樂享天倫,而是堅持辛苦出攤,想必生活委實困頓。
思及此,薛亭晚心生憐意,索性打算挑選一件首飾,也算是照顧一下這老婦人的生意。
薛亭晚略略掃了一遍攤子上擺放的各色首飾,杏眸突然一亮,拿起了一塊玉佩放在掌心。
這玉佩用璞玉雕琢成淩霄花的模樣,樣式十分彆致,玉質也還算通透。
淩霄花,耀眼美麗,肆意熱烈,無論身處何等惡劣的環境,總能纏繞著樹乾執著的向上爬。
裴勍垂眸望著薛亭晚的側臉,頓生“花如其人”之感。
——永遠鮮活,永遠生動,一身毓秀,宛若天成。
見薛亭晚對這塊玉佩愛不釋手,裴勍當即便要買下來。
攤主老婦人告知了價錢,見裴勍和薛亭晚生的郎才女貌,又皆是一身富貴打扮,笑著恭維道,“公子和夫人皆是天上仙人一樣的人物!這麼般配的小夫妻,我這老婆子還是頭一回見!”
薛亭晚聞言,握著玉佩的手當即抖了兩抖,鬨了個大紅臉,呐呐解釋道,“大娘,您誤會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不必找零了。”
裴勍給老婦人遞過去一錠銀子,陡然打斷薛亭晚的解釋。
男人唇角漾開一抹笑意,定定看著身側的美人兒,“現在不是那種關係不要緊,明年就是了。”
薛亭晚聞言,貝齒輕咬了粉唇,當即抬了一雙美目,羞臊難當地望向男人。
他生的清雋逼人,麵容疏朗,眸中滿滿都是她一人。
更彆提他身後那三千燈火,花燈滿城,華光如晝
此情此景此人,讓她怎能不動心?
美人兒肩若削成,腰如束素,此時正麵染紅雲,含羞帶怯地仰頭看著他。
更彆提,那周身環著的幽幽冷香,如蘭似麝,叫他聞之心醉。
裴勍的眸色變得幽深,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強忍下了心頭吻上紅唇的衝動,抬手輕撫上美人兒的臉頰,“阿晚,我等你給我一個‘名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