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紅玉生的風流嫋娜, 雖孤身拉扯孩子三年, 受儘生活艱辛, 容顏上多了些歲月痕跡,但細看眉梢眼角, 仍有遮不住的豔色風情。
薛亭晚坐於上首,聽了這番聲淚俱下的哭訴,不禁麵帶不忍。
那廂, 李嫿妍也是眼眶紅紅,頗為動容。
德平公主掀了茶盞, 慢悠悠地飲了口碧螺春,“各州府選拔入國子監太學的儒生都是登記名目在冊的, 若是依你所言, 你夫君被國子監遴選入京, 又是個長相、才學皆出類拔萃的,這麼一個叫人印象深刻的大活人, 怎的會憑空消失不見?要本宮說, 你還是太單純了些,你夫君他......”
“德平, ”薛亭晚陡然出聲, 打斷了德平公主欲說出口的話, 輕輕搖了搖萼首,微不可查地低聲道, “莫要說了。”
德平公主聞言, 當即將冒到唇邊的話咽到了肚子裡, 望著下首抱頭痛哭的母女二人,重重歎了口氣。
那柳紅玉是蒲柳之身,見天潢貴胄的三位貴女在上,已經是戰戰兢兢,聽了德平公主這番沒頭沒尾的話,心中一團霧水,卻也不敢追問。
李嫿妍見狀,笑著招了丫鬟婆子扶著柳紅玉和她三歲的女兒起身,“莫要太過傷心了!既然你此番進京是為尋夫君,我們定會幫你打聽你夫君的下落,你便帶著女兒好生在府中住上些時日罷。”
柳紅玉聞言,忙展顏衝上首三位貴人行了大拜之禮,又落下一堆感激涕零的淚水來,這才拉著稚嫩的女兒行禮退下。
望著母女二人消失在門口,薛亭晚才伸出柔夷點了點德平的額頭,“你真是的,什麼話都一股腦兒的往外說!這柳紅玉在京城中困頓多日,滿心為尋不到夫君而愁苦,你卻還要往她心頭割一刀!”
德平公主委屈巴巴道,“我又沒說錯!實情便是如此——國子監規矩森嚴,就連守門的侍衛、上師隨侍的書童都清清楚楚的登記在名冊上,她那夫君又怎會在國子監中人間蒸發?要我說,她那夫君極可能是已經登科及第,官袍加身,刻意躲著她這位糟糠之妻,不叫她尋到罷了!”
李嫿妍聽了,略有些訝然,“不能吧?聽柳紅玉方才所說,她雖出身風塵,卻一心從良,不僅自行贖身嫁給身無分文的王興車為妻,甚至還拿出自己攢下來的盤纏供王興車進京趕考,如此因愛而生的義舉,真真是叫人感喟——若是王興車真如公主所言,是個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之徒,也太衣冠禽獸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