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亭晚抬了手,示意管事兒起身, “可將假貨和咱們煥容齋的胭脂水粉細細比對過了?”
管事兒忙道, “比對過了!比對過了!市麵上的假貨口脂油膩, 脂粉粉質低劣,從滋陰養顏的功效上來看, 遠遠比不上咱們煥容齋的正品。可壞就壞在,那些假貨的盒子外觀和咱們的口脂脂粉的盒子外觀一模一樣!這樣一來,那些從未用過咱們產品的小姐們, 僅從胭脂水粉的盒子外觀上看,恐怕難以分辨事真貨和假貨!”
說罷, 入畫呈上來一方紅漆木托盤,上頭擺著兩盒脂粉, 兩盒口脂。其中各有一盒是真品, 另一盒則是假貨。
薛亭晚從托盤上取了真貨和假貨細細比對,果然發現兩者的盒子外觀一模一樣,內裡的口脂脂粉的質量卻大相庭徑。
這裝脂粉的盒子是依著薛亭晚的吩咐特製的鑲嵌貝母的掐絲琺琅盒子。光是盒子的成本就金貴非常,造假貨之人能仿造出一模一樣的盒子, 也算是下了血本,可謂是有備而來。
先前,薛亭晚為了分清口脂和水粉的色號, 特地叫人在每件盒子上都編上了編號,好做到出入庫井井有條, 每一件產品都有跡可循。不料這假貨盒子的背麵, 竟是也印著一行編號!
光從外觀上看, 正品和假貨真真是一對“真假美猴王”,哪怕是大羅神仙,都分不出誰真誰假來!
薛亭晚放下和盒子,目光冷凝,不禁陷入深思——眼下,史清婉尚身處大獄之中,許飛瓊自打上回在刑場上滑胎傷了身子,從此臥床不起,連貴女們的雅集宴會都沒露過麵,恐怕沒力氣在背地裡和她玩陰的。
由此可見,此次假貨橫行的禍事,壓根兒不是仇家報複,而是同行眼紅。
那些居心不良之人打著煥容齋的名號生產假冒偽劣產品,賺取暴利,若是不能遏製,長此以往,必將引出更多的禍端——若是閨閣小姐們用了假貨而不自知,過敏了起疹子,事後承擔責任背黑鍋的還是煥容齋。長此以往,必將影響煥容齋的名譽和生意。
思及此,薛亭晚美目裡帶了三分嗔怒,腦海中一陣思量,當下有了決斷——那盛脂粉的鑲嵌貝母的掐絲琺琅盒子是找了琺琅工坊特質的,既然那些製造假貨之人有能耐拿到一模一樣的盒子,便證明是琺琅工坊這個環節出了紕漏。
薛亭晚輕啟朱唇,“吩咐下去,為了消除假貨的惡劣影響,煥容齋總店和分店皆閉店三日,立刻撤掉現有的所有琺琅盒子裝的胭脂水粉,叫琺琅工坊連夜趕工,特製出一批琉璃盒子來,重新盛放胭脂水粉。”
管事兒聽了這番話,忐忑問道,“縣主,小的有所不解——把琺琅盒子更換成琉璃盒子,雖然能和假貨區分開來,可若是假貨也緊隨其後,學著咱們更換了新的琉璃盒子,又該如何是好呢?隻更換盒子,恐怕不能從根本上遏製假貨.....”
薛亭晚聽了,隻端起茶盞輕啜一口,麵含淺笑,“你的擔心不無道理,隻是本縣主的話還未說完——這批琉璃盒子製作出來之後,便派一隊護院在琺琅工坊的四周日夜埋伏,一旦發現有人上門購買咱們特製的琉璃盒子,立刻尾隨嫌疑之人,前去抓捕報官。”
那管事兒聞言,思忖片刻,當即撫掌笑道,“縣主高明!”
“那琺琅作坊裡頭定是有內鬼,將咱們煥容齋特製的盒子大批量複刻賣給了彆人,所以那些假貨的盒子才會和咱們正品的盒子一模一樣!此計看似是為了遏製假貨,給煥容齋的產品換一批新的琉璃盒子,實則是引蛇出洞,欲擒故縱!隻要那內鬼和造假之人在琺琅作坊接頭交易,埋伏在四周的護院便能將造假者當場逮個現行,繼而順藤摸瓜,一舉搗毀製假貨的窩點!”
薛亭晚點點頭,“正是此解!管事兒,此計你知我知,切忌打草驚蛇。你即刻著手去辦,定要一錘定音,將那製假之人抓獲定罪,也好還煥容齋一個清白。”
那管事兒聽聞此等妙計一臉振奮,忙躬身行了禮,匆匆領命而去了。
.......
晚膳時分,正房裡,丫鬟婆子魚貫而入,在四足楠木小宴桌上依次擺上一例清燉蟹粉獅子頭,一例蝦仁爆三鮮,一例蓴菜魚圓湯,一例椒麻排骨,一例梨球果仁蝦,外加一例牛乳酥酪,一例溏心雞頭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