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橋辰被自家姐姐嫌棄了, 一臉委屈, “我害臊什麼啊?你是我親姐,德平公主也是我姐姐。你說是不是,公主?”
德平公主打小把薛橋辰當自己半個親弟弟, 也笑道,“是是是,就你嘴甜。”
薛橋辰正轉著腦筋,想著怎麼從烤架上順走一串烤肉, 一旁的江含霜突然磕磕巴巴地開口, “這這串烤好了, 世子若是不嫌棄,不如嘗一嘗我烤的吧。”
此言正中薛橋辰下懷,他從江含霜手中接過一串烤肉, 不忘道聲謝, “那我就不客氣了。”
草原牛肉肉質嫩滑, 烤的焦香不膩, 外頭還刷了一層足足的甜辣醬料, 一口下去, 滿足到心坎兒裡, 回味如甘似蜜。
薛橋辰又咬一口,讚道, “好吃!”
江含霜壯著膽子抬頭瞄了眼, 隻見少年郎君笑容肆意飛揚, 眸若星辰, 麵如曉月,眉眼間皆是不加掩飾的誇讚
江含霜不敢多看,忙低了頭,紅著臉道,“那我多烤一些!”
薛亭晚無奈,沒好氣道,“含霜,彆理他!”
書童司墨見自家少爺樂的把正事兒拋出了九霄雲外,提醒道,“世子,咱們該去禦帳那邊了!”
“知道了!”
薛橋辰咬下最後一塊烤肉,把空簽子塞到薛亭晚手中,“阿姐,公主,小心明火燙手!塞外晝夜溫差大,太陽落山後風大嚴寒,你們彆玩太久!我先走了!”
薛亭晚捏著手中的空竹簽,望著自家弟弟跑遠的背影,囑咐道,“慢點兒跑!”
德平公主笑道,“阿辰長大了。”
烤架下炭火烈烈,果蔬和肉類陣陣濃香撲鼻,叫人垂涎欲滴,薛亭晚見烤的差不多了,叫下人呈上金盞,用清水胰子淨了手,吩咐道,“餘媽媽,把這些吃食撥出一半,趁熱送到太後娘娘帳中,就說是我和公主的一片孝心。”
這些炙烤之物煙大油大,嘗嘗鮮已經足夠,不宜多吃。薛亭晚和一眾貴女們平日裡飲□□細,本就用不了太多這類油膩之物,思及宛氏和宛老太太還在太後娘娘帳中,索性送過去一些,叫幾位長輩也嘗嘗鮮。
餘媽媽應下,和幾個宮人一同上前,將烤熟的果蔬和肉類放到食盒裡的青底龍鳳紋琺琅方盤中。
一旁,懷敏郡主至始至終魂不守舍,未發一言,見身側多出兩個宮人,聞言猛地回過神兒來,差點被烤盆裡濺出來的火星子燙到。
“郡主小心!”
薛亭晚和德平公主驚呼出聲,上前探看,一旁的宮人也紛紛跪下,連連請罪。
懷敏郡主手背上被火苗燎出一片紅痕,痛意鑽心,她眼角一紅,竟是落下淚來。
懷敏郡主性子一向冷傲,整日如同一隻拖著火信子的炮仗,不招惹彆人已經是萬幸,從來沒有在人前如此無助倉皇的落淚過。
一圈貴女見狀,皆是不敢上前,薛亭晚見懷敏郡主哭的淚如雨下,心中不免驚疑。
德平公主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恐怕你還不知道——勇毅老王爺病重,已經撐不了幾天了。那懷敬儼然是把親生的妹妹當做和重臣之家聯姻的工具,老王爺還沒駕鶴西去呢,就忙著把懷敏郡主嫁出去,美名其曰——用這樁婚事為重病的父親‘衝喜’。”
薛亭晚聽了其中詳情,心中驚怒交加,這世道女子不易,縱然懷敏郡主出身於顯貴之家,頂著金尊玉貴的郡主的頭銜,也仍要遵照三從四德——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如今勇毅老王爺纏綿病榻,無法為懷敏郡主的婚事做主,長兄如父,也隻能全權聽從懷敬對其婚事的安排。
德平公主又道,“那太常寺卿白大人家的公子是個好色之徒,正妻還沒娶,小妾就已經有整整八房!這等沉湎女色之徒,懷敬竟然也勸自己親妹妹嫁過去!聽說懷敏以死明誌,誓死不嫁,懷敬這才作罷。不料沒過兩日,懷敬又差了媒人和提督統領崔大人家議親,那崔家公子早年在軍中和一眾世家子弟鬥毆,被戳瞎了一隻眼唉,照這麼下去,隻怕懷敏這輩子都要斷送在她那哥哥手中了!”
薛亭晚聞言,麵帶不忍,叫一旁叩首謝罪的宮人退去,上前走近了,自袖中拿出一方絲帕給懷敏郡主掖了掖眼淚,又接過宮人手中的燙傷膏,在她手背的燙傷處細細塗抹了。
德平公主一向看不慣懷敏郡主的行事做派,眼下見她淚珠漣漣的可憐模樣,也不由得心軟,忍不住安慰她了幾句。
“郡主這是怎麼了?”
眾人正亂做一團,忽聞一聲詢問,隻見一位美人懷抱著一隻純白的貓兒走過來,衝懷敏郡主屈身行禮,“側妃柳氏見過郡主。”
那女子二八年紀,做婦人打扮,容貌昳麗,卻偏偏眼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