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音垂下了眼簾,心裡有點亂,作為一個寡.婦,她並不習慣外男對她的容貌表示欣賞,也就是在這一刻,林晚音後悔了,後悔因為女兒們為她過生日,就放縱自己稍微地打扮了下。
“早。”韓戎已經恢複如常,從容地打招呼。
“行長早,小姐在樓上嗎?”林晚音儘量自然地寒暄道。
韓戎猶豫了下,然後將報紙放到桌子上,站起來向她解釋:“昨晚瑩瑩外祖母打電話,叫瑩瑩去那邊過周末,我剛剛派人送她過去,因為時間太晚,昨晚沒能及時通知你,很抱歉。”
林晚音笑著搖頭:“沒關係,我就當出來逛了一圈南湖,那行長您忙,我先回去了。”
韓戎轉下腕表,咳了咳,一邊走向門旁的小女人,一邊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林老師,其實,我最近因為一筆生意非常煩躁,很想聽幾首琴曲清心養神,能不能麻煩你去書房彈幾曲?就當你在輔導瑩瑩,今天的工資照常結算。”
專門為他彈曲嗎?
林晚音自覺不太合適,但韓戎是個和善大方的雇主,馬上拒絕……
“我在樓下聽,絕不會打擾你。”誤會她在擔心男女單獨相處的問題,韓戎趕緊補充道。
雇主都這麼說了,林晚音便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點點頭,問韓戎想聽哪幾首曲子。
韓戎看著她笑,黑眸亮如星辰:“你隨便彈,我都喜……都能欣賞。”
林晚音熟悉琴曲,提議了幾首適合清心的。
“那就麻煩你了。”韓戎客氣地說,目光始終沒有從她臉上離開過,誰讓林晚音不看他壯了他的膽?
林晚音去了二樓書房,韓戎坐回沙發,仰著腦袋往上望。
沒過多久,書房裡便傳出了潺潺流水般的婉轉琴聲。
韓戎閉上眼睛,既滿足,又更渴望。
按理說,林晚音上午要教課兩小時,既然韓戎提出會照常結算今天的工資,林晚音就一首一首地連續彈了下去。她喜歡彈琴,彈著彈著也忘了時間,恍惚回到了年少練琴的時候,隻要沒人打擾,她就可以彈整個下午。
“當當當。”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驚醒了沉浸在琴境中的女人,林晚音驚愕地看過去。
韓戎站在書房門外,身穿灰色長褲白色襯衫,襯衫外還套了件與褲子同色的西式馬甲,抹了發油的短發整整齊齊地梳向後麵,年輕俊朗,又散發著上流男人的儒雅與尊貴。但他卻像西餐廳裡的男侍者一樣,單手托著一個托盤。
林晚音疑惑地離開座位。
“彈了這麼久,歇會兒吧,李媽做了蛋糕,我一個人吃不了,林老師也嘗嘗。”韓戎大方地解釋說。
書房開著門也開著窗,但當韓戎走進來,就意味著這裡隻有他們兩人了,男女共處一室,若傳出去,婆婆會怎麼想?
林晚音渾身不自在,也顧不得禮儀了,垂眸婉拒道:“不了,其實我家裡還有事,行長慢用,我先走了。”
韓戎本來都快走到臨窗的書桌前了,見林晚音直奔門口去了,韓戎想也不想便跑了過去,呼吸急.促地攔到了林晚音麵前。
林晚音臉都白了,這樣的情形,她腦海裡全是不好的幻想。
“行……”
“認識這個嗎?”韓戎堵在門口,在林晚音錯愕地注視下,掀開了托盤上的銀質蓋子。
蓋子底下,是一塊兒圓形的……白色糕點,上麵插著三根細細的蠟燭。
林晚音不認識。
韓戎看著她蒼白的臉,低聲介紹道:“這叫生日蛋糕,洋人過生日都這麼過,先吹滅蠟燭閉上眼睛許願,再切蛋糕吃,這樣願望就能實現。”
林晚音震驚地看向他。
韓戎喉頭滾動,額頭都冒汗了,卻自欺欺人地撒謊道:“上次玉溪她們過來玩,說你今天生日,瑩瑩昨晚就再三提醒我記得準備蛋糕,本來還該備份禮物的,隻是……”
原來是韓瑩送的蛋糕,林晚音急促的心跳有所緩解,結結巴巴地道:“不用,不用禮物,行長與小姐太客氣了,真的不用的。”
她也緊張,韓戎反而鎮定了下來,將蛋糕往她那邊挪了挪:“吹蠟燭,許個願吧,洋玩意挺靈的。”
他都快把蛋糕貼林晚音臉上了,盛情難卻,林晚音隻好趕鴨子上架,嘟嘴吹蠟燭的時候,男人的目光是那麼明顯,林晚音尷尬地紅了臉,一口氣沒吹出勁兒,隻吹滅了挨得最近的一根。吹完睜開眼睛,見還有兩根燃著,林晚音傻了。
“必須吹完。”韓戎好笑地說出規則。
林晚音臉更紅了,敷衍地又吹了一口。
“閉眼,許願。”韓戎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馬上下達新的命令。
林晚音莫名就服從了,許願……
她柔美的臉龐慢慢虔誠起來,雙手合十,輕聲許願:“求菩薩保佑我婆婆身體康健長命百歲,保佑我三個女兒平安如意,將來姻緣美滿。”
韓戎癡癡地看著觸手可及的女人,忘了告訴她,許願不用說出聲的,而且,洋人不信菩薩。
“謝謝您。”許願結束,林晚音睜開眼睛,卻再也不敢看對麵的男人。
“生日快樂,也祝你下半生姻緣美滿。”韓戎將整個蛋糕交給她,說完就轉身走了。
林晚音呆呆地望過去,隻聽見男人蹬蹬蹬下樓的腳步聲,速度那麼快,宛如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