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我娃娃親死了,我給他燒紙...)(2 / 2)

可她統統拒絕。

她要錢乾嘛呢?她已經是一條鹹魚!

她自己的錢都成立了一個以媽媽命名的基金,專門捐助希望小學、貧困學子,她住在山裡自給自足,她要錢乾嘛呢?

如果不是那天在媽媽的祭日裡多喝了幾杯自己釀造的米酒,她就不會在回家的路上失足滑下山坡,就不會穿到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那可能會在山裡那麼逍遙一輩子吧。

原主是個異常美麗的少女,沒什麼心機卻有點執拗,她娘總說她一根筋認死理,有些人嚼舌頭說她就是腦子有些癡傻。

聶青禾卻知道,原主隻是把她所有的聰慧都奉獻給了那個娃娃親小書生罷了。

小書生是個俊秀卻有些過分自尊彆扭的少年,他或許對兩人的親事不是很滿意,卻又沒明著反抗,也不拒絕聶青禾對他的照顧。

原主八/九歲便練就一手好針線活,隻為給小書生做一雙合腳的襪子,從她十歲以後,小書生的所有衣物除了褻褲都由她包圓做。

雖然是他娘拿給他的,可他必然知道是她做的,卻從未有什麼表示。

聶母對此有些不滿,不忍自己傻閨女太癡情,可原主毫無怨言,還日夜祈禱小書生中了秀才中舉人最後中狀元。

小書生的姑姑總是嘲笑原主想高攀做狀元夫人,也不看自己一個匠戶閨女的出身配不配,原主也隻是咧著嘴笑,更加誇小書生讀書好。

可是這個對小書生無條件好的少女也不在了。

八天前的一個下午,有人給她捎話兒說小書生在城南府學西邊的大柳樹下等她,還說風雨無阻不見不散。她以為小書生終於主動親近她了,精心梳了頭發,給自己挽了一個柳員外家小姐常梳的墮馬髻,結果照照鏡子羞得滿臉通紅,最後拆掉梳了個普通的發辮赴會去了。等她到了大柳樹下,卻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傍晚時分還下起瓢潑大雨把她淋成個落湯雞。

天黑透了,她終是明白他真的不會來了,卻不恨他,隻擔心他是不是病了或者下雨路上摔了要麼就是有彆的急事兒,她還想去府學看看。可她又怕自己這樣過去給他招來嗤笑,讓人瞧不起他,最後隻得回家。

天黑路滑,她深一腳淺一腳的,最後路過附近大坑的時候腳一滑摔了下去。

聶青禾就是這時候穿過來的,當時她也摔下山間的溝壑,昏昏沉沉的意識不清,她似乎聽見了馬蹄聲,隱約地耳邊響起一道低沉清冷的聲音,然後有人把她抱了起來,可她沒有丁點力氣回應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她再次醒來就是在街口的醫館裡,身邊是冒雨出來尋她的爹娘。她不過是略睜了睜眼,又被眼前陌生的環境震驚得迷糊過去,足足高燒昏睡了三天才醒過來。

其實在她意識徹底清醒以後身體就沒大礙了,可她因為一時間沒能順利接受穿越的事實,就故意裝虛弱想看看原主能不能回來。

結果原主一直沒有回來,她也不能繼續裝下去免得聶母總擔心,於是決定接受現實,以原主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希望原主也能有一個好的去處吧。

聶青禾挎著輕巧的藤編提籃,腳步輕快地來到原主等小書生的大樹下,她麻利地燒了三張紙,默默地祭奠一下原主已逝的稚嫩愛情。

這時候不少婦人會在路邊或者樹下燒紙,路人習以為常並不會責問,倒是有人看她貌美,少不得會好奇打探兩句。

聶青禾假作悲痛,“我一起長大的娃娃親死了,我給他燒紙錢,嚶嚶。”

“這麼年輕俊俏就做寡婦呐,真是可憐喲。”

“彆亂講,娃娃親沒了怕什麼?閨女還年輕,不如大娘給你介紹個更好的,我家侄子也俊俏得很……”

聶青禾趕緊挎著提籃掩麵裝悲痛地走了,又轉去府學東北邊的大坑旁邊燒幾張紙,默默地祭奠一下原主,也和自己的前世告個彆。

祭奠完畢,她拐去旁邊的一個私人菜園子買了一提籃青菜,回家也好有個出來的借口。

聶青禾拐到大路上,先蹭蹭腳底板的泥,又把鞋麵沾上的泥漿用草梗刮一刮,這才順著往北走。

等走上最繁華的東西大街時,聶青禾突然看到了小書生,他和兩個書生一起,正從賣書的顯學書齋裡出來。

小書生的確是個俊秀的少年郎,挺拔清潤,滿身的書卷氣,把原主縫製的那身靛藍長衫都穿出超凡脫俗的氣質來。

可惜了了,白瞎了這身衣裳和好皮囊。

這時候小書生也看到了她,他一手握著書卷,一手虛握拳放在身側,臉上表情清清冷冷的,看她的時候和看路人差不多,沒有半點溫度。

聶青禾尋思八成是擔心她過去糾纏問罪讓他沒麵子吧。

她嘴角撇出一絲譏誚,給你燒了紙以後你在我這裡就是陰間人!

她挎著提籃昂首挺胸地走過去,把他當成路邊的一塊石頭,連個眼神都欠奉。

正挺了挺脊背等她上前說話的小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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