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娘子眼睛瞪大了,“這麼貴?”
聶青禾笑道:“這是老主顧,以後賣得多了,送往京城和其他地方,一罐至少要六百文。”
貴嗎?不想買的人十文錢的肥皂團也不肯買,寧願用草木灰。而想買的,那種貴族茉莉香皂一塊就要二兩銀子,除了比她這個香點,造型好看,未必有她這個好用呢。
這個潔麵膏成本高啊,一簍子材料熬進去,還用了那麼多煤炭和木柴呢,這時候木柴多貴啊,還有罐子也要二十八文。
五百文這一罐,真的是良心價。
她隻需要用上檔次的瓷器包裝,再用上好的香料調味兒,絕對可以三兩銀子一罐打入高端市場。
她把成本那麼一分析,方娘子幾個立刻覺得便宜了。
是貴,但是好東西啊,自己家熬湯藥還能沒經驗麼,去醫館拿一次湯藥,喝上幾副二兩銀子就進去了,而且這麼一大罐子,能用很久吧。
隻是跟聶青禾梳頭插戴才八個錢相比,她們又覺得著實貴。她們仗著聶青禾年輕,臉皮嫩,處事不足,就很想拿捏她,讓她跟梳頭一樣降到低價,這樣她們才能撿便宜。
聶青禾笑道:“諸位娘子,梳頭是我出力,就算不收錢人家鋪子沒有什麼損失。可這藥液不一樣啊,我們一車車的材料拉回來,熬進去,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彆說虧本給你們,就是不賺錢鋪子也不乾啊,這麼一通白忙活,是為了啥?歇歇不好嗎?”
看她一副淡定的樣子,根本不急著賣貨,她們又開始犯嘀咕。
就在這時候,李娘子從外麵大步衝進來,喊道:“聶姑娘,你聽說你洗發膏熬好了,給我來兩罐備著!”
她兩手一把扒拉,就把擋道的婦女們給劃拉開,急切地想要買。
聶青禾給她解釋這是潔麵膏。李娘子不管,隻想買回去。聶青禾便說她是頭皮問題,不需要特意買潔麵膏,洗發膏的話得明天。
雖然她留了一半當洗發膏,但是大哥和陳子健都在做潔麵膏,這會兒鋪子裡這麼多婦女排隊,她也沒空去賣洗發膏。
而且也沒有合適的瓶子去裝那些洗發膏,她之前從瓷器鋪買的瑕疵品太大了,一瓶子裝兩三斤呢,且大部分裝了那些洗發藥液。今兒她把液體洗發膏做成半固定的潔麵膏放在這種大口罐子裡賣。
“李娘子,您昨天剛洗過頭,明天或者後天再來洗。到時候買了洗發膏,順便洗臉也是可以的。”洗發膏去除了那幾味有毒性的藥材,洗臉自然也不怕的。
李娘子卻覺得聶青禾不想賣給她,非要買這個潔麵膏回去,“這個能洗臉,也能洗澡吧?我買回去洗臉又洗澡,正好。”
聶青禾:“行吧。”
李娘子立刻付了一塊銀子,讓櫃台拿戥子給稱稱,“這差不多是半兩多點的,要是有多的你給我記賬,我還來洗頭呢。”
林二掌櫃親自稱過,唱了銀子的重量,“五錢四分六厘。”
五錢是半兩,頂五百錢,四分就是四十個錢,六厘也有六個錢。
記好賬,李娘子看了一眼,雖然不認識但是聽林二唱過她也有數,就吐唾沫蘸印泥按了個指印做記號。
她又喊聶青禾給她留著洗發膏,等下一次來洗頭的時候順便買回去,說完掃視了一眼眾婦女,抱著罐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就跟凱旋的大將軍一樣。
眾婦女:“…………”
有人認識她,忍不住嘀咕起來,向來精明摳門的李娘子怎麼突然這麼大方?
難不成是柳記的托兒?
不對啊,李娘子是黃記的親戚,他們兩家可是對家呢,李娘子斷然不會給柳記當托兒啊。
那是為什麼?
為什麼?肯定是東西好,她用過所以知道啊!
其他婦女也紛紛問洗頭怎麼回事。
聶青禾就把李娘子洗頭的事兒說給她們聽。
當下有個孫娘子說自己頭皮總是癢,還長小瘡,掉大塊的頭皮,也想試試那個洗發的藥液。
方娘子和李娘子見狀,也不猶豫了,趕緊預訂一斤潔麵膏讓聶青禾給留著,免得都賣光了。她們趕時間就先坐轎子走了,回頭——最晚明天來還首飾的時候就買。
其他人看她們倆付了定錢,也很心動,除去那個去隔間洗頭的婦人,還有個臉上容易出油,長粉刺的婦女說想洗臉試試,問多少錢。
聶青禾笑道:“體驗一次,七個錢。”
聶青禾讓那婦人先用清水洗臉,給她塗抹一層那個藥液,小心避開眼睛和口鼻,讓她自己按揉一會兒,然後洗掉,再用加了豆麵薄荷汁的潔麵膏洗臉。
洗完以後,那婦人摸著臉,一個勁地說舒服,臉上涼絲絲的,都感覺不到熱了呢。她當即就表示要買,“聶姑娘,我們能不能合買一罐?”她想了個節省的辦法。
聶青禾笑道:“當然可以,買回去你們自己分。”
這一罐子差不多一斤呢。
就有人提議讓她做小一點的罐子,便宜些大家也好買。
聶青禾笑道:“我也想啊,可買罐子也要錢啊。大罐子三十文,小罐子也要二十幾文。”
瓷器,尤其是好看的瓷器,那可是很貴的。
“聶姑娘,我們自己有罐子,我們可以拿罐子買潔麵膏嗎?”有人急中生智。
聶青禾:……
好吧,原來不管什麼年代大家節省的觀念是一致的。
前世小時候,她媽媽就買散裝雪花膏,自己帶瓶子裝滿隻要三塊錢,如果買成瓶的至少要五塊錢。
這就是不同的顧客群需求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