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坑裡(繼續倒黴)(1 / 2)

賀馭:“我跟著, 你去辦點事。”

阿二:“公子吩咐。”

賀馭吩咐完,就不遠不近地跟著聶青禾幾個,並不會被她們發現。

聶青禾三人離開巷子,很快就遇到夜間巡邏的坊首。

兩個巡邏的男人喝問:“什麼人?”

堂姐嚇得一哆嗦, 下意識就要轉身跑開。

聶青禾讓她們不必怕, 她就報上自己的身份。

這時候身份是一個很重要的資本, 尤其能在公開場合交際的身份, 久在後院的婦人身份低微,出去說話沒份量,要辦事都必須家裡的男人。

可聶青禾不一樣,她在柳記鋪子工作, 日常迎來送往的有男人有女人, 最關鍵的是柳記承認她的女掌櫃身份, 所以街而上的人也就接受她這個身份, 也得給與她相應的尊重,否則就是對柳記不友善。

聽說是柳記的聶姑娘, 倆男人笑起來, “大晚上的, 聶姑娘這是要去哪裡?雖說咱們金台城宵禁形同虛設,可女人家家的晚上還是不要隨便出門, 危險。”

聶青禾豈會錯過這麼好的賣慘機會!

她立刻就抽噠噠地把聶老婆子帶著讀書多少年都是個廢物的四叔上門逼錢的事兒說了,她爹病了,眼睛看不清,沒法做工賺不到錢不說, 還得花好多好多錢治病。聶老婆子一來就給爹打吐血, 住進醫館生死未卜,還要發賣孫女們。大晚上的, 他們霸占了家裡,還把她們娘三個趕出來,不給飯吃不給地方睡。

聶青禾抽泣著,哭得梨花帶雨般,“兩位差爺,您給評評理,我們家老太太這是長輩嗎?”

兩個男人聽得義憤填膺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們又問她要去哪裡。

聶青禾就說去住客棧,柳記東家善良慈悲,借錢給她爹治病,還預支工錢給她家過日子。

兩坊首聽聞柳記給她兜底,這就是住客棧也有錢了,他們就把想給她錢的衝動收回去,畢竟自家也不寬裕呢。

躲在暗處的賀馭聽著聶青禾跟人哭訴,心裡有一種矛盾的滋味,一邊知道她是假意賣慘,不得不誇她唱戲的功力,一邊又被她的眼淚弄得心裡酸酸澀澀的,有種把她們直接帶走的衝動。

不過他到底忍住了,若他太過主動怕是會嚇著她,以為自己覬覦她呢。畢竟大晚上自己跟著她們,說隻是同情保護她們,那聶母也不會相信的。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不現身的好。

再者像她這樣聰慧靈巧的女孩子,必然是有辦法解決這種小問題的,他不應該隨意乾涉。

他自7歲沒了親娘以後,萬事都沒人給他打算謀劃,都是自己跌跌撞撞往前走。後來9歲偷跑去軍營,舅舅把他丟進夥頭兵營裡,除了教他武功兵書外,其他也不多管。他在軍中混成什麼樣,都是他自己一點點掙來的。

很自然的,他養成了這樣不隨便乾涉,不包辦彆人事務的習慣,對表姐是,對聶青禾自然也是。

聶青禾賣慘成功,這一次聶老婆子不管是去衙門告狀,還是去大街上哭訴,都不會有人聽她的了!

她們很快到了最近的一家客棧,名字很樸素,叫聚財客棧。

聚財客棧是高家的產業,掌櫃也姓高。

客棧不大,但是收拾得乾淨,而且房基都是石頭的,客棧兩邊還有馬頭牆專門防火,算是比較安全的。

金台城來往的客商多,所以城內的客棧日常生意也很好。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天字號上房,剩下的隻有陰而角落的房間和挨著牲口棚的,全都是陰暗潮濕有黴氣。

聶母:“要不咱們就對付一下吧。”

堂姐也說好,“反正天熱,咱也不用他們的被子。”

聶青禾有點猶豫,要不要再走遠點,就怕去了又沒有房間,白走一趟。

聶母讓她彆盤算了,“你都累一天了,咱躺下就睡了。”

這一天頂以往十天了,看給閨女累得,聶母心疼。

聶青禾就答應了,跟掌櫃的說自己是柳記鋪子的女掌櫃,先賒賬明兒送錢。

那掌櫃笑道:“沒問題的,我們都認識你,買你的發網和洗發膏呢,你瞧。”他摘下自己的帽子,給聶青禾看他戴的發網。

聶青禾笑了笑,又勞煩他們給送個臉盆和熱水,折騰一天怎麼也得擦洗一下。

她們三人去了房間後,賀馭便走進客棧,站在櫃台前打量一下。

掌櫃的隻覺得眼前一亮,剛才聶姑娘是個俊俏的姑娘,這個小夥子也是個俊俏小夥子,真是養眼。

賀馭拿出一塊銀子。

掌櫃的連連抱歉,“客官,已經沒有好房間了。”

他看賀馭雖然衣著普通,但是細看那衣服卻是鬆江府最好最貴的細棉布,而且俊小夥兒身姿挺拔,氣質超群,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這種人受不了那潮濕發黴的房間的。

賀馭淡淡道:“把你的房間,讓給剛才那三人住一晚。”

掌櫃的一愣,對上賀馭那雙清冷如墨玉般的黑眸,他居然生不出抗拒的心思,下意識就答應了。答應之後,掌櫃的還要給自己找個借口,自己和夥計擠一擠也行,聶姑娘那三位細皮嫩肉的,受不了那潮濕的屋子。自己賣個好,回頭也能去柳記跟大掌櫃、林錢二位掌櫃賣好。

他不要賀馭的銀子,“貴客,這點事兒還不用您破費。”

他腦子轉幾圈,已經猜到賀馭是誰了。

常驛使那事兒在他們圈子裡傳得可太多了。

金台城有六大家族,城內的鋪子也基本都和他們有牽扯,掌櫃的們多半出自其中。金台城有什麼新消息,他們絕對第一時間知道。

上個月京裡來了一位大人物,剛受了陛下封賞就到金台城來養病,據說還有公務在身,辦什麼要案。

雖然不知道具體內容,但是這位小爺來頭可不小,金台城有點身份的,沒一個敢怠慢的。

要不是這位小爺為人低調冷淡,不喜交際應酬,厭惡彆人往他跟前湊,金台城官場、豪門大戶隻怕得因為他熱鬨一陣子呢。

賀馭微微頷首,“多謝。銀子當房費,給她們送點好吃好用的。明兒跟聶姑娘結賬就行。”他又讓高掌櫃不必跟聶青禾多說什麼,然後就走了。

客棧安全得很,他沒必要再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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