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尉斯心情真的太好,下意識追過去拉住蔣妥的手,笑著問她:“我是哪種人?”
有那麼一刻蔣妥竟然有些害羞,連忙掙脫了傅尉斯手快步離開。
這場你追我趕的登山比賽,傅尉斯始終跟在蔣妥後麵離她不過幾步之遙。
他看著她的背影,見她偶爾轉頭來看看他是否追上,心裡竟莫名覺得很暖。是一種被人惦記著的,在乎著的溫暖。
蔣妥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一直遙遙領先的她,在最後不到二十個台階的路程,傅尉斯竟然快步從後麵追趕上來,一瞬間超越了她。
蔣妥整個人都是懵的,看到傅尉斯以一步之差贏過了自己,差點想要吐血!
所以這一路他都是裝的對嗎!
果然!傅尉斯就是個卑鄙小人!
累得說不出話的蔣妥乾脆坐在石板凳上,喘著粗氣,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著傅尉斯。
傅尉斯卻一臉的笑意,像極了個大男孩,一副自己贏得比賽的神氣,還朝蔣妥揚了揚眉。
蔣妥索性不看他,轉頭看著山下的風景。
南州市這幾年飛速發展,日新月異,可站在這山上看,再大的變化也不過爾爾。
蔣妥喜歡爬山,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喜歡站在山上往下看。這麼一看,總感覺天大的事情也不算什麼事情。畢竟這個世界那麼大,她不過是宇宙裡小小的一塊塵埃。
等到休息地差不多的時候,傅尉斯忽而問蔣妥:“你打算跟我提什麼條件?”
蔣妥怔了一下,隨即沒好氣地說:“是你贏了,你提條件吧。”
傅尉斯靠近了蔣妥,抓住她的手,讓兩個人十指緊扣。
他心情依舊很好,對她說:“我把機會讓給你,你不抓住機會,可彆等我反悔。”
蔣妥下意識縮了一下被傅尉斯抓住的手,他感覺到後立刻抓得更緊。
“那我說了。”蔣妥低聲。
傅尉斯點頭。
蔣妥警惕地看一眼傅尉斯:“說什麼你都要答應的!”
“我答應。”
“傅尉斯。”她的聲音很輕。
傅尉斯的心忽然也一陣柔軟,跟著輕聲應了聲。
蔣妥這才一字一句道:“你答應我,永遠彆去打我弟弟的主意。彆企圖用他來威脅我,這樣隻會讓我們會玉石俱焚。”
聽完這些話之後,傅尉斯的心幾乎可以說是瞬間跌到了穀底。之前有怎樣的好心情,現在就有多憤怒。他算是明白,原來在她的心裡,一直以為他是個不擇手段的人。
雖然他不得不承認兩人在一起時他的確用了手段,可那也僅僅是他的下下策。他以為這一年時間過去,她早該明白的他的心意。
顯然,並沒有。
傅尉斯久久沒有出聲,坐在一旁的蔣妥心裡也愈發忐忑。
在一起好歹一年,蔣妥多少摸出了一些他的脾氣。傅尉斯這個人偏執又霸道,可隻要順著他的心意,他能把人寵到天上去。前提是,彆觸碰到他某根敏感的神經。
眼下這個情況,蔣妥覺得自己是踩雷了。她咬了咬唇,側頭看了看堅硬的臉龐,探索似的動了動被他牢牢抓住的手。兩隻手握得時間久了,手心都有了汗。
幾乎是蔣妥的手一動,傅尉斯就抓得更緊。
“痛……”蔣妥皺眉,一臉埋怨地看著傅尉斯,“你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啊?”
傅尉斯看著蔣妥:“我答應你。”
他在她麵前早已經潰不成軍,怎麼還會做出那種事情。
之後下山的那一路傅尉斯很明顯的看起來不高興。
輪到蔣妥慢慢悠悠在他後麵走著。
太陽早已經升空,上山的人也陸陸續續多了起來。
蔣妥下山的速度很慢,和之前上山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生著悶氣的傅尉斯走在前頭,刻意放緩步伐離蔣妥不過幾步台階。可始終忍不住,轉頭看她一眼。
見她下山的步伐有些異樣,便用硬生生的語氣說:“怎麼?”
蔣妥沒有理他。
她心裡突然也有幾分怒意,不知從何而來。想到他這變化莫測的心情,她一早上的好心情煙消雲散。早知道就應該在被窩裡睡懶覺的,爬個山還要受氣。
因為傅尉斯停下腳步,所以蔣妥看也不看他,幾步就掠過他直接往山下走。可沒走兩步,她突然歪了一下。倒不嚴重,卻嚇了傅尉斯一陣心慌。
傅尉斯連忙上前一把拉住蔣妥的手臂,冷著聲問她:“有沒有傷著?”
“沒有。”蔣妥回答地也十分生冷。
“我看看。”傅尉斯說著便蹲下來。
這時也剛好有一對情侶走上來,其中一個女孩子看到傅尉斯蹲下來給蔣妥檢查腳步,於是一臉粉紅泡泡拉著身邊的男孩子說:“你看人家多貼心啊!”
蔣妥突然一陣不好意思,低頭對傅尉斯說:“沒什麼的,你不用看了。”
隻不過是小小歪一下,真沒什麼的。
傅尉斯始終是不放心,讓蔣妥在台階上坐來,仔仔細細給她看過了才放心。等到起身的時候,傅尉斯突然走到蔣妥前麵蹲下來,說:“上來。”
他這意思是要背她。
蔣妥幾乎沒有半點猶豫,直接道:“不用,我自己會走。”
傅尉斯的霸道性格怎能允許,直接過來就要抱蔣妥:“那我抱你下山。”
“你神經啊!”蔣妥羞紅了臉。
傅尉斯:“你能乖一點嗎?”
蔣妥認命,歎了口氣慢慢走到傅尉斯身後上了他的背,攀住他的肩膀。
男人寬厚的肩膀,很大程度上會給人一種安全感。
倘若不看傅尉斯這張臭臉,蔣妥的確會覺得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可在經曆剛才那段之後,蔣妥已經徹底打破自己內心的幻想。
男人背著女人下山,多多少少會引入矚目。不過這個時候蔣妥也不管那麼多了,她本來就不喜歡走下山的路,有人背著自然樂得輕鬆。況且,她想的,累死這個臭男人得了。
從山頂到山下,徒步走路都讓人氣喘籲籲,可蔣妥卻怎麼都沒有想到,大半截路程下來,傅尉斯愣是沒有半點感覺似的。這人的體力她早就有所領會,可沒想到會那麼強大。
蔣妥終於忍不住,趴在他耳邊問:“你不累嗎?”
傅尉斯陰陽怪氣:“累死了不正合你的心意?”
蔣妥翻了個白眼,在他背後張牙舞爪,最後還是選擇閉嘴。可想了想,還是說:“你放我下來,我沒事的,自己會走路。”
她說著一番掙紮。
傅尉斯力氣大也架不住她這樣動彈,於是伸手大力拍了拍她的屁股,硬著語氣道:“老實點。”
蔣妥被他打得火辣辣地疼,鼻子一酸,眼睛就紅了。
過了好一會兒傅尉斯感覺不對勁,走到涼亭的時候把蔣妥放下了,再看了看她。
“你哭什麼?”
蔣妥用力揉了一把自己的眼睛,說:“我沒哭,眼睛被磚塊給拍了!”
說完就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傅尉斯看到她紅紅的雙眼,心一下子軟地更棉花似的,湊過來,拉下來臉,說:“我不委屈,你倒還委屈上了。”
走了那麼一路,他心裡的氣也早就消了。
總是這樣的,明明心裡嘔得要死,可關於她的事情,他也氣不了太久就妥協。
蔣妥又瞪他一眼,氣呼呼地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委屈了?我一點也不委屈!”
“行,你不委屈。”傅尉斯說著又走到她麵前蹲下來,說:“上來。”
“不要你背!”蔣妥脾氣也硬,說什麼都要自己走。
傅尉斯實在沒有辦法,也隻能由著她。
依舊是一前一後,她在前麵走,他在後麵。
傅尉斯注意到,她下山的時候走路是不太利落,不像是上山的時候那樣。不過慢慢走就沒事了。於是接下來原本隻要半個小時就能走完的下山路程,兩個人愣是走了一個多小時。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路上誰也不說話,空氣凝結成冰。
終於快到山腳下的時候,傅尉斯冷不丁說:“以前聽過一個女孩子說,如果把她從山頂背到山下,她就願意嫁給對方。”
蔣妥聞言,腳步一頓。
這話她說過的。
每次下山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幻想有個人能夠背自己下來。剛才傅尉斯算是圓了她那麼多年以來的夢。所以剛才在他背上的時候,她的心情也還是不錯的。
傅尉斯繼續道:“蔣妥,我今天如果把你從山上背到山腳下,你願意嫁給我嗎?”
蔣妥轉頭,一字一句道:“不願意!”
回到家後蔣妥第一時間進了浴室洗澡。
出了一身的汗,也累得不行。本想直接躺在床上睡得了,可想到傅尉斯這廝有潔癖,於是又老老實實從床上爬起來。
忙完後她幾乎是一躺在床上就立即睡了過去。等到傅尉斯端著餐點上樓的時候,就見她小小的一個人窩在被子裡睡得香甜。
真的太累了,饒是體力好如傅尉斯,也覺得有些疲乏,況且早上起得還有些早。
傅尉斯索性不準備打擾蔣妥,想讓她先好好睡一覺。他已經不去計較她在山的話,甚至已經在心裡為她拉票理解。既然已經答應了她,那麼他也會履行自己的承諾。隻要她能在他身邊就好。
蔣妥在睡夢中並不算安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傅尉斯快下山時說的那句話打開了她記憶的閥門,以至於睡夢中都是年少時期的事情。忽而蔣妥又夢到了爸爸蔣財富躺在病床上拉著她的手說想把她托福給一個值得信賴的男人。她出了一身的虛汗,竟然比之前去爬山時流的汗還多。然而畫麵一轉,又到了爬山的地方。不知道是誰在問她:“誰背你下山你都願意嫁啊?”
“當然不是,也要看人的,我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都嫁的。”
“那要是什麼人呢?”
是傅尉斯叫醒蔣妥的。
他見她睡得實在不安穩,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龐,柔柔地喊她:“妥妥,醒醒。”
他叫了兩次,第一次因為聲音太輕她沒能聽到。
後來蔣妥睜開眼,睡眼朦朧之間,夢境與現實還分不清楚,於是以為還在睡夢中。
她看著眼前的傅尉斯,竟好像是那年高三放學,她不經意轉頭看到的一個英俊男人。
蔣妥心想,這麼帥的男人,嫁給他也不會虧吧。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