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溫玉棠的一席話之後,薛文景確實安分了。
初夏打聽消息回來,說是那薛家發買了兩個丫頭,被發買前還都被主母打了一頓。
說到這,初夏道:“這回之後,那薛公子肯定不會再搗亂了,而薛掌櫃估摸也得重新掂量掂量與二爺三爺關係了。”
這溫家上下誰都知道溫二叔和溫三叔的狼子野心。
溫玉棠把爐子中的熏香灰清理了出來,淡淡道:“二叔三叔原先把人綁走,一則是為了讓他們歇了入贅的心思,二則是以兒子來威脅那些掌櫃,讓他們屈服,原先他們就屈服得心不甘情不願。如今二叔三叔還繼續把主意打到薛文景身上,薛掌櫃自然是一肚子火氣,隻是因二叔三叔不講理,還仗著有知府撐腰,底下做些見不得人的動作,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
初夏聞言,愣了下:“那二爺三爺這麼一直折騰下去,可如何是好?”
溫玉棠抬起頭,朝著她笑了笑:“所以那雲寨主不是來了?我不也像他借了人?”
初夏仔細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二爺和三爺雖然是有知府撐腰,可未來姑爺是有朝廷撐腰!”
溫玉棠笑了笑:“你現在倒是有幾分機靈了。”
這時春桃從外進來,“小姐,糖水都已經冰鎮好了。”
玉棠聞言,放下手中的小刷子,站了起來,“準備海碗,再送到北院去,單獨盛一份由我送去。”
溫玉棠送糖水到了北院的時候發現,一個個又都被叫到了炙熱的太陽底下曬烤紮馬步。
見了未來壓寨夫人,大家夥眼神刷的一下又都亮了。
溫玉棠:……
除了其他人,就是雲震也在紮著馬步,汗流浹背。
想到前兩日所見,溫玉棠並沒有進去也沒有喊人,而是讓小廝去把兩桶糖水提可進去。
再讓小廝帶話給他,讓他換了衣服後再去荷院。
荷院儼然已成了二人相約見麵的老地方了。這小半個月,就在荷院見了三四回了。
雲震來了後,她端了糖水給他,道天氣炎熱,糖水消暑。
雲震向來不喜吃甜食,但卻覺得這糖水可口得很。
冰鎮過後的糖水一入喉,確實渾身透著一股涼爽勁。可不僅是因為糖水冰爽讓人舒適,而重要的是這送糖水來的人讓雲震從裡到外的舒適。
喝完了糖水,問:“人你什麼時候要用到?”
“明日一早上。”
雲震把碗放到了桌麵上,“你要人做什麼?”
溫玉棠:“自從父親病倒之後,商鋪送過來的賬冊問題越來越多,明明月入千兩的鋪子,上個月竟然連五百兩都沒有,還道是因為生意不好,我讓人去看過,鋪子的客人依舊絡繹不絕。不僅是一家店鋪,溫家在揚州城十五家店鋪,就有十二家如此,賬麵上的進賬都比今年三四月少了一半不止,而現在已經到了秋收,溫家莊子春收的賬都還沒送來。”
雲震略微思索了一下,“你要帶我的人去其中的一個鋪子,殺雞儆猴?”
溫玉棠點頭笑:“確實是這個想法,但不僅是你的那些兄弟,就是……你也幫我一個忙,可好?”
既然昨日他都說了不用與他計較,玉棠倒是沒有再提報酬的事情。
雲震看了眼桌麵上的糖水碗。心中明了,這世上可沒有什麼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無事獻殷勤,必有所求。
略為無奈的道:“你想讓我幫你什麼忙?”
“明日,幫送個人去縣衙,你送的人,他們不敢輕易放了。”
雲震垂眸思索了一下,繼而抬起淡然的視線,落在玉棠的臉上:“我幫你,可有什麼報酬?”
玉棠瞬間頓住:“你昨日……不是說過你的人就是我的人,不需要什麼報酬嗎?”
昨日還說不要報酬的人,現在卻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他們和我,與你而言是不同的。”
……
昨天這人根本不是這麼說的!談報酬說生分的那個人分明就是他,現在又說他與旁人是不同的,他的臉呢!
心知他也不會要什麼銀子,且這些天相處下來,也有些知道他這人有幾分好女色,特彆是好她這一口女色。
她的樣貌生得也還可以,他見豔心喜也是正常的。
反正也還有大半個月就成婚了,在他麵前出賣兩分色相,暫且也不會吃什麼虧。可就是怕他這人得寸進尺又縮短圓房期限,所以她得先發製人。
想到這,溫玉棠往他走近了一步,臉略微紅潤的壓低聲音輕柔地喊了聲“雲震哥哥”。
忽然一聲雲震哥哥,猝不及防的讓雲震骨頭一酥。
隨即微微眯眸地看了眼她。
——這才幾日,這就這麼上道了?
“近來天氣較熱,我日日給你送甜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