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鋪的掌櫃很快回過了神來,慌忙地把台麵上的賬冊鎖到了抽屜中,給一旁的夥計使了個眼色後才從櫃台中出來
忙走到溫玉棠身前,急問“大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
溫玉棠瞥了眼他,隨即走入鋪子。掃了眼鋪子中滿目琳琅的胭脂水粉首飾後,目光才落到掌櫃的身上。
淡淡地笑了笑“倒也不是做什麼,隻是這幾個月張掌櫃送來的帳似乎有些不對,我就帶人過來瞧瞧是什麼原因。”
牧雲寨來的這二十個漢子,已經三年沒乾這等嚇人的勾當了,所以進來之前,一個個眼泛金光,活似要大乾一票的感覺。
如此凶悍,豈是過來瞧瞧?
張掌櫃的目光再落在溫玉棠身旁的高大男子身上,看到他腰間上的馬刀,約莫也猜出來了他是現在揚州城傳得沸沸揚揚的山賊頭子。
掌櫃心裡一陣發虛,但是想到過溫二爺交代過話,又強壓驚慌,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溫二叔道若是大小姐帶山賊頭子來了,先彆自亂陣腳。那些山賊頂多就是威脅一下,不敢真動手。到時候張掌櫃想辦法派個人過來,他受到消息自會過來解決,而他隻需要咬死了說進賬會少,是因為生意不景氣就成,。
想到這,張掌櫃賠笑道“若是小姐覺得賬麵不對,自然是可以過來,隻是這……”話語一頓,掃了眼堵在了門口的人,假笑“這未免太勞師動眾了吧?”
許是因身旁有雲震這尊大佛鎮著,玉棠一點也不擔心張掌櫃行會有什麼老賴行徑。
語氣淡淡卻有幾分威壓“我倒想問問張掌櫃,為什麼這幾個月的帳會比三四月的時候差了這麼多?”
張掌櫃苦笑道“大小姐,你處在深閨,並不知道今年的生意難做。而且這進貨的材料一天一個價,我們這也不得不把貨價調高了來賣。這價格高了,賣得自然不好了,而小姐你現在再來這麼一出,隻怕這往後的生意會更不好……”
張掌櫃話中有威脅,玉棠當不知,反而道“不過是關門幾天而已,那些銀子我不在意,隻是莫讓蛀蟲蛀空了家底才好。”
溫玉棠話有所值,張掌櫃一聽就聽了出來她在暗指他是蛀蟲!有些來氣,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就有一個漢子凶神惡煞的拎著一個胭脂鋪夥計從後院走了進來。
掌櫃看到夥計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
隻見那高大的漢子手一甩,重重地把人摔到了地上,“這人鬼鬼祟祟地想要爬牆角出去,被我給抓到了。”
“我、我沒有逃,我就是、就是……”夥計白著臉,愣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求助的目光看向張掌櫃。
張掌櫃生怕他說多錯多,隨即厲聲怒斥“你這混子,我不準你假,你就趁著大小姐過來,我注意不到你時,竟爬牆頭曠工!”
夥計機靈,忙點頭“我錯了,我就是手癢了想去玩兩把,掌櫃的你就放過我這一回吧!”
二人一看就是做戲,連接口都蹩腳得很。
榮旺在一旁說了句“以前我們去打彆的寨子時,有內奸夜裡爬牆時,和你說的也差不多,但掌櫃的你可知道那人最後怎麼樣了?”
地上的夥計吞咽了口水,臉色死白一片。
榮旺笑了笑,壓低聲音說“太血腥,免得說出來嚇著了大小姐,我就不說了。”
莫說是夥計變了臉色,張掌櫃的臉色都有些掛不住了。
若今日來的是溫家那些護院,他也不至於如此。好歹二爺三爺還有知府罩著,他這邊就是出了什麼事,都能大事化了,小事化無,讓那大小姐吃悶虧卻也無可奈何。可今日來的可都是刀子見過血的山賊呀!
這外邊的人可不管你這山賊當得有多俠義。在他們眼裡,山賊就是野蠻不講理之輩,稍有不如意就會動手動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嚇人得很。
溫玉棠掃了一眼地上臉白得沒了血色的夥計,再朝著邊上的漢子道“先把人捆綁起來,一會再問話。”
張掌櫃微微瞪眼,心裡開始著急了。現在無論都不能讓那大小姐碰賬冊,這麼多人闖了進來,外邊肯定會傳得沸沸揚揚樣,二爺聽到消息也是時間的問題,他得拖延時間等到二爺帶人過來才成!
想了想,張掌櫃忙道“大小姐,這盤算還要整理貨物,你且不如先到小廳坐著,我讓人整理。”
溫玉棠笑得溫柔,就是聲音也溫溫軟軟的,“不必麻煩張掌櫃了,我請了八個賬房先生,半日就能把賬盤算出來。”說著,轉頭問初夏“讓你找的賬房先生來了嗎?”
初夏應聲“一會就到。”
玉棠“那就等等。”
“那、那我現在就去讓人把賬冊拿出來。”店鋪中有準備好的假賬,隻是沒有預料到溫玉棠會忽然帶人闖了進來,讓他們都來不及把真賬冊藏起來,他鎖起來的隻是出貨的,進貨都還沒藏呢!
牧雲寨的漢子來時就被雲震授意,能凶狠則凶狠。許久沒當過山大王了,重拾老本行,大家夥都躍躍欲試。
最擅長狐假虎威的榮旺挑眉道“我們有幾十人,不需要你來整理,一邊站著。”隨後朝著夥計看過去,態度凶狠“你們東家來了,還不快去抬椅子沏茶過來,杵在那乾嘛!?”
幾個夥計被這麼一喝,連忙去抬了兩張椅子過來,還有一張小桌子。
雲震與溫玉棠坐下後,給了個眼神榮旺,榮旺會意,立即道“兄弟們,趁著賬房先生還沒到,幫個忙把賬冊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