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七八日就到成親的日子了,但那溫家姑娘對雲震的態度卻越發冷淡了。
往前她就是再慌亂也還會裝模作樣,可這幾日連裝模作樣都不裝了!
也不知該說她是膽子大了,還是膽小如鵪鶉。
雖然還是會在溫成的院中見到麵。可一在其它地方見到,她便早早避開了,若避不開,就是低著頭不與他說話。
他堵了她幾回,她皆如此。
因此雲震這幾日的心情極差。
大家夥都不知道自家寨主做了什麼討人嫌的事情,隻認為是那未來壓寨夫人卸磨殺驢。
用到寨主的時候,日日送甜湯過來,用不到寨主了,連一個眼風都不給寨主。
大概是因為有幾分同情自家寨主,所以寨主就是再折騰他們都忍了下來。
莫說他們是這樣認為的,就是管家都是這樣認為的。
大抵是覺得自家的小姐這麼做不厚道,所以待溫玉棠從溫成的屋中出來後,便委婉地說道:“近幾日似乎都沒有看到小姐和姑爺說過幾句話,姑爺免不得會多想。”
溫玉棠抿了抿唇。管家不知那雲震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她也不便多說,隻好點了點頭:“我明白,我心中也有數,管家你莫要擔心,好好照顧父親。”
她本就想著冷雲震幾日,讓他明白她雖有求於他,可也並非完全不是沒有脾氣的。若她第二日還一如既往的與他強顏歡笑,他隻會更加的得寸進尺,到時候誰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來。現在也過了幾日,也該給他個台階了。
所以等出了院子後,便讓初夏準備糖水送到北院去。
初夏應了一聲,但隨即遲疑地問:“那還要預留一碗給小姐親自送過去嗎?”
溫玉棠在心底輕哼了一聲。她不過是給他一個台階下,還想她親自送過去,想得美。
“不用,全部一塊送過去,你送過去後再去準備還神所需,明日一早我要去普安寺還神。”
父親生病時,溫玉棠不知求了多少的神佛。如今父親的病有了希望,自然是得去廟裡還神。
初夏記在了心裡,然後才把糖水送到北院去。
榮旺一見糖水送過來了,麻溜地去告訴了正在把弟兄們當成沙包的雲震。
“寨主寨主,海棠院那邊送糖水過來了!”
聲音一傳來,雲震拳頭驀地一停。拳頭停在了手下胸口前,隻餘一指的距離。
猛地收拳,轉身大步朝著門口邁去。
看著寨主離開的背影,那緊繃著身體,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漢子瞬間呼了一口氣,拍著自己的胸膛:“可嚇死老子了。”
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兄弟們,咧嘴一笑。今天他成了唯一一個沒挨揍的。
大概是他笑容太嘚瑟,幾個兄弟對視了一眼,都點了點頭,在眼神之中達成了一致。
約莫覺得大事不妙,漢子驀地轉身逃跑,但還是被抓回來,拖到角落裡邊被揍了一頓。
大家夥的心情忽然就好了。
一個字就是爽!
雲震拿起巾子隨意的擦了臉上的汗,大步走到了北院的門前。
剛好遇到把糖水送到了北院院外的人,目光往巷後邊看,半晌也沒看到想見的人。
沉默許久,看向外邊送糖水過來的初夏:“你們小姐呢?”
初夏福了福身,回:“小姐沒有過來,隻讓奴婢把糖水送過來。”
雲震聞言,眉頭緊蹙。目光落在送過來的糖水上。
現在他的待遇也和其他人一樣了?
但雲震也隱約明白了她的意思。如今去尋她,她也不會躲著了。
思索了半晌,他轉身走回院子。
榮旺湊了上來:“大小姐沒有過來?”
雲震“嗯”了聲,隨即吩咐:“抬兩桶水到澡間,我出去。”
***
再說自前幾日懲治了胭脂鋪的張掌櫃,再讓雲震把人綁到了衙門後,陸續有幾個掌櫃寫了信過來自首。
說二爺三爺從賬麵上貪了不少銀子,之前不敢言,著實是因為二爺三爺的威脅,如今大小姐已然能與之抗衡,他們便把所貪銀子的賬冊送了過來。
溫玉棠讓他們之後不用露怯,等二房三房催交銀子之時,就是不給,他們硬要的話,就讓他們來找她拿。
正在看著送來的賬冊,初夏從北院回來,端了糖水進屋子,放到桌麵上。
看到桌麵上的糖水,溫玉棠愣了一下,然後放下賬冊,問:“方才送糖水到北院,雲震說了什麼?”
初夏:“雲寨主問了小姐,聽到小姐沒有過去,似乎有些不高興。”
玉棠聞言,撇了撇嘴。都做了那麼無禮的事情,還想她親自送糖水過去,他倒是想的美。
不過他也應當明白他的意思了。不出意外的話,過一會他就會過來。
若他過來誠心認錯,承諾不會再像那日在荷院中那麼放蕩,她就假意原諒他。
如此想著,她繼續看賬冊。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過去了許久也沒有人通報。
手中的賬冊漸漸地也看不進去看了,目光反倒頻頻的望出書房外。
怎麼回事?
這人怎麼還不來?
難道他不懂她的意思?
再過幾日也要成婚了,也不能鬨得難看,且還要他來鎮宅,所以再三思索後,玉棠放下了賬冊,站了起來出了書房。
去父親的院子有兩條道,一條要從北院經過,較近。這幾日為了躲雲震,溫玉棠都是走遠的那條道。
如今氣勁也過了,那就從北院前經過。到北院外時,假意讓初夏去傳話,說是父親喊他們一塊過去,待他們一塊走的時候,她與他說上兩句話,話語中表明他不再輕浮了,那她就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