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摸在自己發頂上的寬厚手掌帶著暖意,似乎還有些許的暖意從他的掌心中緩緩流入心頭。
讓她感覺到安心又舒適。
她輕聲問:“那這事與我爹有什麼關係?”
“殺了仇人後,全城戒嚴,我們無處可去,還是當時尚在晉州的嶽父收留了我們,而後分彆依次的把我們送出了晉州城。”
“當時若是沒有嶽父,恐怕我們難能活著離開晉州城,所以若論恩情的話,沒有誰欠誰的,都是交了命的。且我們如今是一家人,算得那麼清楚作甚?”
正如雲震所言,他們是一家人,還算得那麼清楚做什麼?
玉棠依偎在他的懷中,感受從所未有的安定。
——幸好,她當時沒犯渾真把這婚事退了。
——也幸好,當時雲震沒有同意她那荒唐的假成親。
但卻也還是荒唐的多了什麼一年之約,白白讓雲震錯過了洞房花燭夜。
以前她下不來臉,也沒有那麼厚的臉皮。
可如今,她卻不計較。
她想,她得彌補彌補。
*
第二日天一亮,玉棠趁著雲震出去的空檔,便把初夏和春桃喊進了屋中。
玉棠讓二人把她先前成婚時穿的喜服給找出來。之後再把屋子小小的布置一下,不需要太隆重,隻貼些喜字,弄一對喜燭,再把床的床簾和被褥都換成紅的。
初夏懵懵地問:“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
玉棠耳朵微紅,但還是裝出一副淡定的模樣,嗔了她一眼,訓道:“你彆問那麼多,讓你做就是了。還有這事你們可千萬彆與旁人說,也不用旁人幫忙,就你們二人來做。 ”
初夏和春桃懵懵的相視了一眼。隨即都有一種想法湧了上來——主子夫妻倆可真會玩。
“還有,今日誰都不能入我屋中,我們晚些回來。”
還想多囑咐一些,但這時雲震回房喊她出門了,她也就閉上了嘴巴。
今日與雲震一塊出門,並未帶上旁人。就是車夫都沒帶上,而是由雲震來駕馬車,
昨日他們就已經商量好了,為了避免旁人多加揣摩,還是私下去辦婚書的為好。
今日並非什麼吉日,且他們來得早,所以府衙並沒有其他人。
府衙主簿在書寫婚書時,看到二人的名字時,略為驚詫地抬起頭看向雲震。
雲震微蹙眉,問:“有問題?”
府衙主簿立即搖頭:“沒、沒問題。”
雲震目光落在還沒有寫完的婚書上,沉聲催促:“那還不快寫。”
主簿“誒”了聲。隨而低下頭,暗暗地呼了兩口氣緩勁後才開始書寫。
書寫好了後,道:“二人寫上自己的名字,再摁上手印後,我便拿去讓大人蓋上官印。”
玉棠與雲震相繼寫上了自己的姓名,摁了手印。
主簿看了眼沒問題後,才與他們道:“二位請稍等片刻。”
隨即拿著婚書離開。
入了後院,進了知府書房,把婚書呈到了知府的桌前:“大人,這是溫家小姐和那山賊頭子的婚書。”
知府微微一愣,隨即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目光落在書案上的婚書上,微微眯眸。
知府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麵形方正,並無中年人發福之感,反倒有幾分穩重。
知府輕嗤一聲:“這二人不來做婚書,我還忘了。”
拿起一旁的官印,隨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婚書,才慢悠悠地蓋上了官印。
眼神中帶著幾分厭惡,不耐道:“把婚書拿走。”
主簿拿走了婚書,知府卻是緊緊蹙眉。
若是沒有雲震這個意外,這溫家早就落入溫家兄弟二人的手中了,如此到他手中的錢財豈能少得了?!
知府雖然讓人勸說溫家兄弟二人莫要輕舉妄動,但若他有機會,也定會把這雲震除去。
他雖無官銜在身,但他卻與朝廷有密切的關係。雲震繼續留在揚州城,恐怕會成為他絆腳石。
更有甚者會壞了他這幾年的經營。
*
雲震拿到婚書的時候,在外人麵前向來淩厲冷峻形象也有些維持不住了。
眉眼似有淡淡的笑意,嘴角也勾起了一個弧度,可見他心情之好。
從府衙出來,玉棠心裡邊想著不能太早回去,所以便提議雲震待她去鏢局看看進程。
鏢局開始改造了這麼久,她也沒有去看過一眼,現在去看看倒也正常。
去到鏢局後,她問:“這鏢局,你打算取什麼名字?”
雲震看了眼四周,笑了笑:“牧雲鏢局。”
聞言,玉棠也笑了:“牧雲鏢局……這聽著像是牧雲寨的分寨,一聽就知道是溫家姑爺開的鏢局。”
雲震牽上她那柔嫩的手,茶眸覆著一層柔光,聲音低沉:“謝謝。”
聽到謝謝二字,玉棠微愣:“為什麼要謝我?”
雲震道:“你給了兄弟們一顆定心丸,若是我,定然想不到開鏢局這一點。”
他們雖然住在溫家,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家,是住在彆人的家中。府中的人也有些許的排斥,他們日子過得也自在。
而有了這鏢局,生活在屬於他們自己的一片天地,他們或許才會有安定感。才不會覺得在這揚州城,在這溫家不入。
這裡,或許將會成為牧雲寨兄弟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