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1 / 2)

無衝今年三千多歲,看上去依然年輕俊美,仿佛人世間三十多歲的青年人。他也是鮫人族現今修為最高的人之一,太乙玄仙境界第三進階,再進一步,就是大羅金仙了。

對於鮫人族來說,大羅金仙就仿佛是個鬼門關,跨過去了,就能進入大羅金仙,跨不過去,就是死。在她的記憶中,鮫人族至今無一人能踏入大羅金仙,但是到太乙玄仙第三進階的,卻是大有人在。

其中,就包括淮真的生父。

所以,對於無暇說的那些話,無衝其實不見得百分百相信,但這無疑給了他一個巨大的希望,讓他有希望避過這個死劫,修為更上一層樓。所以,無論是真是假,他都會緊抓著淮真不放。

進入大羅金仙境界之後,那可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了。現今的洪荒大陸上,修為能達到大羅金仙的,不過寥寥數十人,連百人都還不到。而且,自玄仙開始,每一個大境界,都是天差地彆,毫不誇張地說,一個大羅金仙滅掉一個千百人的太乙玄仙小族群,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這份超乎尋常的力量,實在太讓人眼饞了。

無衝一邊想著,一邊打量著淮真,二十年不見,她的容貌越發出挑,越來越像當年的妹妹了,但又不太一樣。

淮真的生母,資質非常好,在無衝剛剛進入玄仙境界的時候,妹妹就已經是玄仙第二進階了,在當時鮫人族排的上前五的大能。所以,不管是他還是父輩,都不曾想過,要用妹妹的美貌,去交換其他的利益。

——他們,控製不了這樣一個強大的變數。

但是淮真就不一樣了,她的容顏比其母更甚,但是資質差到每個見到她的人都忍不住唏噓,而且,性格也不像她的母親那般剛烈直白,反而軟綿綿的、嬌滴滴的,從內到外,都散發著一股柔弱無害的氣息。

“請坐。”淮真指了指旁邊的座椅,自己也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

無衝坐了下來,拿出一個小盒子,上麵有著明顯的熟悉的氣息。

淮真頓時有些激動,忙不迭伸手就拿了過來。

看她孩子氣一般的莽撞,無衝臉上笑意濃厚,溫和道:“這是你母親年少時,尚在族內那時候用過的。我想著,好歹是母女,你們喜歡的東西料想也是一致的,便帶了來,權當是個念想了。”

淮真打開來,裡麵是個女子用的發簪,但卻隱隱有鋒利的劍氣,瞬間就明了,這應該是一把劍,隻不過當初打造的時候,多加了個變幻的術法,方便攜帶又美觀。在這個洪荒大陸上,很多女仙的武器在不用的時候,都是幻化成隨身的首飾。

“謝謝,這對我很重要。”

看到這個武器,淮真就仿佛看到了少女時期的母親,那些已經淡薄的氣息再次回到了她身邊,瞬間增添了無數的勇氣。

無衝笑著說道:“這都是應該的。若是你還在族裡,這些東西,早都該給你的,可惜這麼多年來,咱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裡。”

感動歸感動,一說起來這事兒,淮真就不太樂意聽了,當她是傻子嗎?

“明人不說暗話,族長送此大禮,我很感激。無功不受祿,族長若是想要我做什麼,不妨直說,我能力有限。”

無衝頓時愣住,萬萬沒想到,二十年過去了,哪怕是在聖人身邊,淮真也是一如既往地耿直,不會說話也不長心眼。料想聖人也沒認真教她,那多半是,也沒那麼喜歡?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大伯就是覺得多年未見,特意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也省的家裡人一直擔心。”

淮真便笑了起來:“多謝族長和各位長老惦記,我現在的確過得很好,大家可以不用擔心了。”

無衝見她油鹽不進,心裡頭有些窩火,但又想到,在族裡的那些年,這孩子也是又蠢又笨,仿佛總也聽不懂彆人的話,便又覺得,她可能一直都這麼傻,教不會的。猶豫了片刻,才直接問道:“聖人對你好不好?”

“還算挺好的吧?”淮真回的漫不經心,“他脾氣不太好,不然我就帶族長過去見見聖人了。”

無衝一聽,立刻又問道:“怎麼個不好?脾氣不好,是會打你嗎?”

淮真看他一眼,不太懂這男人腦子裡都是些什麼東西,或許這就是鮫人的與眾不同吧,便又回道:“他不高興了的確是會打人。”

不過,挨打的總歸不是她,淮真才不在乎,鴻鈞要找誰出氣。

無衝唏噓了片刻,覺著在聖人身邊也的確不容易,何況淮真這麼個廢物,要不是仗著鮫人族天生強大的修複能力,能活到幾時都不是個定數。

想著,無衝又憂心起來,掏出另外一個盒子遞了過去:“這個,你好好收著,該用的時候也不要省,沒了隨時跟大伯父說。”

淮真打開來,不解地看著他:“給我這麼多鮫珠做什麼?我已經成年了,自己的足夠用了。”

無衝擺擺手:“你那個修為太弱了,鮫珠的修複能力也不行,這都是太乙真仙境界的,比你足足高了一個大境界,效果好一些。”

這倒是。不過保險起見,淮真在拿走這些鮫珠之前,仍是認真問了一句:“族長真的不需要我做什麼嗎?”

無衝笑的和藹:“真真在外頭,拿了彆人的東西,那肯定不能白拿,是要付出代價的。但是咱們都是自家人,說送給你那自然也是真的送給你。”

淮真又問:“我能問問,這些鮫珠都是哪來來的嗎?我聽說,鮫人族的規矩,成年後,女子的鮫珠不能私自贈人。”

“對,是有這麼個規矩。鮫珠是私密的東西,也是保命的東西,自然隻能給親近的人。尤其是成年了卻還未成契的女子,鮫珠就是定情信物,給了哪個男子,人家必然以為,是對他有意。但,話又說回來,我們總歸還是一家人,用了族裡的資源,總得回饋點什麼吧?”

淮真突然就明白了。如果那年她沒有被無暇拉著去當陪嫁,她可能也要每年都給族裡上交好幾顆鮫珠,畢竟她也是吃族裡的住族裡的,大約就是相當於人世間的“繳稅”吧?

無衝走的時候,這才期期艾艾地問道:“真真啊,你生辰是哪天來著?你母親去的早,當時也沒給我留個準信兒,眨眼間你都這麼大了,還跟人結契了,我總得告知你母親一聲。這不就想起來,大伯居然還不知道你的生辰呢。”

淮真知道,他說的是鮫人一族的一種祭奠死去之人的儀式。

母親在這世上最掛念的人是自己,所以祭奠母親的時候,要用法術在自己曾經穿過的衣裳或是用過的東西上麵,幻化上自己的模樣和生辰,這樣才能準確找到需要祭奠的人。

鮫人死後,都會留下一分極其淡薄的魂識,用特製的魂位保存著,放在鮫人族的宗祠裡麵。淮真生母的魂位也是一樣,就算是自己想要跟母親留下的那一分微弱的意識進行交流,也必須要回到宗祠。

但是現在淮真並不想回去,她怕回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於是就告訴了他:“五月初二。”若是母親知道了,說不定還能入夢來。

無衝又笑著跟她說了幾句話,這才走人。

淮真回去的時候,弗陵正站在外頭花園裡,研究一顆靈果樹。

“你可回來了!”

淮真眨眼:“怎麼了?”

弗陵指了指房間裡麵:“聖人脾氣一直都這麼不好的嗎?”

淮真:“還成吧?我倒是覺得,他現在多少像個聖人的樣子了,以前那才是——唉!”

弗陵倒吸一口涼氣,握住了淮真的手:“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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