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真像你,真好看。”
淮真就很高興:“是吧?大家都說像我。”
鴻鈞“嗬”了一聲,陰陽怪氣。
淮真對著他做個鬼臉,反正不像鴻鈞也不是她的錯。
鴻鈞看了她兩秒,然後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臉頰,陰森森地問道:“不像我你很高興?”
淮真瞪著他,很沒好氣:“你當我是小學生嗎?跟你計較這種事?就算他長得不像你,難道就不是你的崽了嗎?”
羲和連忙笑著打圓場:“眉眼很像淮真,鼻子就像聖人了。”
就說嘛,隻是乍一看去更像淮真而已,總有個部位長得像他。
淮真看他得意的樣子,又忍不住刺了一句:“我覺得性彆最像你。”
羲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鴻鈞盯著淮真看了好一會兒,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然後才又說道:“淮真你就不能說句讓我高興的話?”
淮真想了想:“崽崽的名字歸你了。”
鴻鈞並不領情:“原本就是我的,你難道還幫他想名字了?”
“想了啊。”淮真理直氣壯,“我生的崽,怎麼可以不幫他取個名字?”
鴻鈞好奇地問道:“你都想了什麼名字?”
羲和也看了過來。
淮真就有些不太好意思:“我就想了一個小名兒,家裡人小時候隨便喊喊的那種,叫年年。年年歲歲的年年。”
羲和不解:“怎麼會想起來取這樣的名字?”
“因為希望他年年歲歲都能平安健康呀。”淮真笑了笑,“可能有點小家子氣吧?不過做了母親之後,最盼望的,就是孩子能夠一直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呀,畢竟不是人人都能成為一方大能。”
鴻鈞微微一愣,這樣的取名方式他倒是聞所未聞,不過,意外地覺得很溫暖。
“那就用這個名字吧?什麼大名小名的,名字多了不是好事。”
淮真:“你也太草率了吧?起碼卜個卦看看這名字是不是吉利啊。”
鴻鈞摸了摸她的頭發:“彆擔心,你取的,一定吉利。”
淮真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了:“突然會說人話了?”
鴻鈞不痛不癢:“我本來就不是人族,要說什麼人話?你以為你說的是人話?那是魚話!”
淮真:“……¥@#%*(臟話)”
來到洪荒以後,連罵人都有這麼多講究了,不僅有語言隔離,還有種族隔離。
羲和笑吟吟地看著淮真和鴻鈞吵架,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仿佛癡迷了一般,這也太不禮貌了,便立刻收回了視線,小心翼翼將小崽崽從她懷裡抱了出來,輕輕攬到自己懷抱中。
小崽崽對於自己被突然轉手並沒有太大反應,抬起眼來看了看羲和,長睫毛忽閃了兩下,又軟萌又可愛,然後還吐了個泡泡,這才又繼續自娛自樂去了。
“真乖啊。”羲和抱著他,心裡一片柔軟。
沒多一會兒,小崽崽就打起了哈欠,鴻鈞帶著他去睡覺了,淮真目送父子倆進了內殿以後,才說道:“無暇死了,你跟帝俊——”
淮真也沒多說什麼,這事兒她原本就不該摻和,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羲和都是受害者,說起來都是傷心事。但是又覺得,鴻鈞可能需要羲和的決定,便忍不住多此一問。
羲和倒是不甚在意,甚至還對著她笑了一下,握了握她的手:“以前是我天真了,總以為自己修為低沒關係,還有帝俊為我撐腰嘛。但是你看,在我需要他的時候,他卻果斷地選擇了彆人,我還能怎麼辦?”
“所以啊,依靠彆人是不行的,我要保住太陰星和常羲,也不能一直依靠聖人,好好修煉才是正道。好歹,我也是盤古大父的精血後裔,就算比不上太一和三清他們,也總不會差太遠的,隻要肯努力。”
淮真連忙點頭:“嗯,一定會的,你的資質這麼好,大羅金仙一定沒問題的。”
羲和嫣然一笑:“借你吉言。”
淮真又道:“其實這樣也好,最近巫妖兩族又開始小紛爭不斷,聽說大巫占據了東南方的一部分領地,也建立起了屬於巫族的秩序,我怎麼覺著,像是要跟妖庭對抗的意思呢?”
羲和也是臉色凝重:“此事我也略有耳聞。最近怕是不會太平了,你也要小心,儘量不要外出了,不管如何,紫霄宮總是安全的。”
她從後世而來,自然知曉巫妖大劫。
原本以為,她跟帝俊大婚沒有成,女媧至今也不知人在何處,沒有證婚人,大婚也未成,作為巫妖大劫導火suo的十隻小金烏更是生不出來,巫妖兩族之間就算大小紛爭不斷,也未必會演變成大規模的、蔓延到整個洪荒的戰爭。
卻不想,沒了小金烏,其他的因素也在跟著發生改變,照眼下這形勢,巫妖大劫,根本無可避免。
所以,羲和一早就想清楚了,既然在最需要的時候,帝俊沒能給予她任何幫助,這時候她自然也不會再去趟這個渾水。
淮真“哦”了一聲,總覺得她話裡有話,但是躊躇了好一會兒,也不知該如何詢問,便放棄了,隻說了一些家常話,又說起來一些好吃的東西,倒也聊了大半個時辰。
羲和走了之後,淮真便回內殿去了。
奶爸鴻鈞正在兢兢業業地給兒子倒騰靈果裡麵的乳汁。按照淮真的建議,他讓自己的大弟子,喜歡煉製法器的老子,給做了一個奶瓶,還附帶了真空保存的功效,有事兒沒事兒就將靈果裡麵的果汁倒騰到奶瓶裡麵,孩子醒了就可以喝。
“我總覺著,羲和仿佛知道一些什麼似的……”淮真開始給大佬上眼藥水。
關於巫妖兩族的紛爭,羲和所知,必定比自己詳細的多,畢竟她是個神話研究愛好者,又是帝俊和羲和的cp粉,許多細節,她可能都毫無遺漏。
鴻鈞依舊認真盯著奶瓶,生怕果汁灑出來,漫不經心地說道:“知道就知道唄,她不想說,你也不能勉強,是吧?”
淮真又問:“你可以試著對她讀心嘛。”
鴻鈞看她一眼,沒有作聲。
淮真勸慰他:“非常時期,可以采取一些手段的啊。”
“你當我是你?什麼都要講原則?”鴻鈞嗤之以鼻,“關鍵的一些事情,我讀不到。”
淮真皺起眉頭:“竟然還有這樣的?!”
不過,隨即她又想到,自己每次想到同人文裡的內容,大佬從來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那豈不是說,關於自己穿書這件事,鴻鈞也讀不到?而且,她同樣無法告知任何人。
鴻鈞又說了:“比如現在,你的煩惱我也讀不到。”
淮真小心翼翼問道:“那是不是意味著,羲和也跟無暇一樣,窺得了天機?”
畢竟洪荒沒有重生穿越這種說法,但凡是能夠得知後世的事情,一般都是以“窺得天機”來解釋。
“不排除這個情況。”鴻鈞抬眼看她,“怎麼突然關心起外麵的事情來了?你在擔心什麼?”
“擔心巫妖兩族打起來啊。”
鴻鈞手裡正拿著奶瓶,看年年偏過頭去不肯再吃了,便放下到了一邊,說道:“淮真,外麵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隻需要待在紫霄宮就行了。不論誰跟誰打起來,都與你無關。這洪荒,哪天沒有殺人奪寶?哪天沒有紛爭?這都是不可避免的,可是你現在有了牽掛,就不要再去關心那些了,好嗎?”
淮真眨了眨眼:“可是我也牽掛你呀,要是你能不在乎外麵的事情,我才能不在乎。”
鴻鈞看著她,沒有說話,歎一口氣,將她抱進了懷裡。
不過,年年的出生慶典,最終還是取消了。
因為年年出生這還不到一個月,開始了夜哭。雖然不頻繁,每三五天也就有一次,但是他哭起來的時候,滿身的靈氣都跟著暴動起來,整個小身子周邊都是霧蒙蒙的一片靈氣雲。好在孩子還小,修為也不過堪堪達到太乙真仙,倒是傷及不了彆人。
但是這樣的異狀,顯然不再適合將孩子抱出去給人看,鴻鈞便直接回絕了上門來打聽消息的各路人馬,隻道:“孩子太小了,受不起這個福氣,等再過些時日,必定會邀請大家上門來。”
聖人都如此說了,眾人也隻好暫時先歇了這個心思,倒是沒有人多想什麼。
就算多想,也是覺著,淮真可能不太好,畢竟修為低弱成那樣的一個女子,生育聖人的孩兒,還是太勉強了。
就連三足金烏兄弟,也是這麼想的。
帝俊跟太一商議道:“咱們要不要送些寶物過去?若是淮真身體不好的話,師尊想必也煩惱的很,其他事情都顧不上了。”
這些時日以來,對於黃金箭的研究依然沒什麼結果,原本兩人還想著,等淮真生下小殿下之後,就上門去請教師尊,尋得一些線索,卻沒想到,孩子是出生了,紫霄宮卻依然不□□寧。
太一點點頭,又道:“我聽聞前些時日,羲和已經去看望過孩子和淮真了,哥哥不若,先去打聽一下具體情況吧?這樣,我們也好確定,該送些什麼過去比較好。”
帝俊僵了一下,說道:“這就不必了吧?咱們多準備些,直接上門去就行了,到處打聽消息,總覺得對師尊不太尊重,你說是吧?”
太一看著兄長,沒有做聲。
帝俊被他看得渾身僵硬,訥訥地,好幾次欲言又止。
太一終於移開了視線:“無妨,哥哥不想去那就不要去了,咱們準備好禮物去看望師尊和夫人吧。”
帝俊舒了一口氣,不是他不想去,而是這時候,的確不適合去。從跟無暇成契的那時候起,他就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但,那時候妖庭的確比羲和重要,他從不為自己的選擇後悔。到了現在,他就更加不能再上前去,請求羲和的原諒了。
當初做的決定,曾經給羲和和太陰星帶來多大的麻煩,帝俊心中一清二楚,他不是沒有擔當的人,選擇了就是選擇了,放棄了就是放棄了,他無法再去對羲和說“重新開始”這樣令人厭惡的話。
若是羲和仍舊沒有放棄,他自然也不會再拒絕。然而,就在一年前,羲和已經放棄了,她說已經不需要了。
那時候,帝俊沒有問,她是不需要自己了,還是不需要妖庭的庇護了,又或者,兩者皆有吧。所以,到了今天,他也不能再去打擾對方好不容易重新開始的新生活。
就這樣,平平淡淡做個普通好友,也甚好。
太一也沒想太多,既然兩人都不肯往前再走一步,他也沒必要再勸了,他始終不是當事人,無法理解對方的感受,還是不要強人所難的好。
此事就這麼揭過去了,兄弟兩人準備了整整一個乾坤袋的天材地寶,帶著去了紫霄宮。
此時,帝江也正在巫族的大殿裡,與羅睺說起來這件事。
“聖人取消了孩子的慶生大典,魔主可有什麼看法?”
羅睺道:“沒什麼看法,誰知道他在想什麼呢?取消就取消了唄,反正就算進了紫霄宮,你也做不了什麼。”
帝江笑道:“魔主說笑了,我隻是對聖人的子嗣有些好奇而已,若說做些什麼,那是萬萬不能的,這洪荒,元聖始終還是元聖,我自認,無力對抗。”
“那不就得了?好奇心那麼重,不累嗎?明知道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事情。”
帝江也不在意他的惡劣態度,隻道:“我隻是聽聞,外麵有傳言,聖人的道侶為了生下這個孩子,元氣大傷,在想這是不是真的,要不要去探望一下,做個表麵人情。”
羅睺“哦”了一聲,沉思半晌,才又說道:“那你去看看吧,倒不是沒有可能。不過,你得考慮清楚了,紫霄宮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
淮真雖然體質特殊,能夠容納那個孩子,而且在孩子出生前,還能掩飾他身上的靈氣與魔氣衝突的現象,但這孩子,也的確需要大量的靈氣來滋養,淮真修為低弱,被掏空了也不稀奇。
帝江道:“魔主如此說道,我也覺得,進去是不可能的,能讓禮物進去就可以了。”
羅睺看著他,笑的意味深長:“大巫的秘術,再次長進了啊。”
“這都多虧了魔主的指點。”
這幾日來,年年的狀況越發頻繁起來,不光是夜裡,經常白天也會無緣無故就哭了起來,然後周身靈氣隱隱暴動,淮真抱著他下床走一會兒,安撫幾遍,就又好了,這孩子也能繼續睡了。
饒是如此,淮真也很是心疼:“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驚到了?”
鴻鈞麵色發白,眸色沉沉,聽到淮真的話,立刻回過神來,調整好表情:“應當無事,彆擔心,這幾天你多抱抱他。”
淮真點了點頭:“那我抱著他睡吧,你也休息下。”
鴻鈞“嗯”了一聲,仍是在母子身邊躺了下來,看著一大一小再次進入睡夢中之後,又試探著,再次侵入了淮真的靈台。
法器回來之後,淮真的靈台,就不再那麼單調了,多了一些會動的生靈,比如鳥兒遊魚奔跑的鹿……之類的,但仍舊,沒有有意識的生靈。
雖然這當中一大部分原因,可能是她修為低弱,撐不起靈台裡麵的小世界,但,如果那個猜測是真的,就不可能沒有,可是,又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