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也不是沒想過, 在喚醒自己時候,鴻鈞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 導致自己不能再窺探到他意識。但,又能怎麼樣呢?打是打不過, 隻能當做不知情咯。
好歹, 大是大非他依然不會含糊,而且鴻鈞跟羅睺, 是有著生死之仇,倒也不用太擔心。
鴻鈞聽著他心聲, 彎了彎唇角,仍是什麼都沒說,轉身去處理彆事情了。
第二日時候,弗陵外出去集市上淘些東西, 準備慶典時候,送給年年,就聽到有人在議論紛紛。
“紫霄宮這許久都沒動靜,一直宮門緊閉,聽說是出了什麼事?”
“似乎是。我聽聞聖人孩子出生後, 他道侶身體不大好,可能——”
“我怎麼聽說是聖人孩子有問題?”
“孩子能有什麼問題?好歹也是聖人子嗣, 資質再差也比咱們強多了。”
“噓——我跟你們說……”那人刻意壓低了聲音, 湊在一起幾人也紛紛探過頭去, 圍成一個小圈子。
弗陵仗著修為高出幾人一個大境界, 便駐足停了下來, 在一旁隱匿,聽聽他們要說什麼。
集市上魚龍混雜,像這樣紮堆三五人並不稀奇,也根本無人在意,是以幾人也就很是大膽,說氣話來也是肆無忌憚。
“我是前個兒聽說。你們記不記得,好幾天前,聖人突然再次進階那時候?”
幾人連忙點頭:“怎麼會不記得?道祖啊,那可是立於洪荒所有生靈之上主宰了。成聖之後居然還能再次進階,這人天賦和修為,究竟到達了什麼樣程度啊?”
“這就不說了,反正不是我們能夠窺探到。——按理來說,稱祖這麼大事情,又是堪比成聖大喜事,聖人應該接受萬物朝拜對吧?但是你們看,這都多久了,紫霄宮一直緊閉宮門,連聖人弟子三清和三足金烏都無法進入。”
“這肯定是有事發生,大家都這麼想,但是怎麼會跟聖人剛出生小崽子有關呢?”
“慶典取消了啊。這不明擺著嘛,不能讓人看到崽子異樣,隻能取消了唄。”
有人不太讚同:“可是慶典取消是在聖人稱祖之前,或許,就是那時候聖人感到自己即將再次進階,所以閉關修行,不便見客呢。”
“本來我也是這麼想,但是昨天聽到了一些消息。”
“那你快說啊。”
“聖人崽子,似乎是入魔了。”
弗陵心臟猛地一跳,堪堪壓製住了自己想要衝出去揍那些人一頓**,繼續聽下去。
幾人也均是被嚇了一大跳,麵麵相覷:“這,不可能吧?聖人可是魔死對頭啊。”
“我還聽到了一個消息。”
“始魔羅睺並沒有在上古大劫中隕落,隻是被重傷,如今,傷勢痊愈,始魔再現塵寰。”
這消息對於幾個小修士來說,顯然震懾力十足,良久都沒人敢再說話。
“我先走了,最近還是少在外麵晃悠吧,我換點修煉資源,也該回去了。”爆料消息人拍了拍身邊人肩膀,很快站了起來,就往集市外圍走去。
弗陵悄悄跟上,看到那人連續逛了幾個攤子之後,就停在了一個交易鮫珠和靈果攤子跟前,蹲了下來。
弗陵特意多看了幾眼,都是些太乙真仙修為一下鮫珠,並不怎麼稀奇,攤主也是個鮫人,而且還是個玄仙修為男性鮫人。不過這人她不認識,應當跟淮真關係也不熟,她從未在淮真身邊見過這個人。
散播消息那人拿起一盒鮫珠看了看,隨即遞給攤主一袋子靈珠,趁著前一位客人走了,攤位邊暫時沒有彆人,快速說了一句:“已經做好了,那幾人分彆是白狼族、天虎族、獅蠍族以及英招一族分支。”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這幾天若是有人再來問你什麼,知道該怎麼做吧?”
那人連忙應道:“知道知道,您千萬放心,絕不會出差錯。”
攤主便又給了他一小盒鮫珠,那人便匆匆忙忙離開了集市。
弗陵沒再追下去,反倒是記住了那個攤主容貌和氣息,然後轉身就又繼續去其他攤子逛了。
從集市上離開之後,弗陵也沒著急回去,想了想,距離年年出生慶典隻有一天半時間了,也沒必要著急過去,聖人想必準備得自己要想周全多了,便隻是放出一隻傳訊白鶴,告知淮真這件事,然後轉身去找了羲和。
雖然年年暫時好起來了,紫霄宮大門卻依舊緊閉,陣法也依舊籠罩在四周,明明白白昭示著主人意思:非請勿入。
是以,白鶴飛了過來便進不去了,隻能在宮門口徘徊,叫了起來。
孔宣跑過去一看:“是隻白鶴唉,不知道好不好吃。”
塗山綏晃著大尾巴:“抓起來烤了嘗嘗唄。”
小童立刻說道:“那隻白鶴應當是用來傳訊,小殿下萬不可胡鬨。”
“傳訊?”孔宣眨巴著大眼睛,那更應該抓下來了,“看這樣子,不就是給我們嗎?”
塗山綏道:“我覺著應當是給真真,不是給我們。”
孔宣拽了一把他尾巴:“就你話多!”
陣法一開,那隻白鶴就撲棱著廢了進來,直奔內殿而去,還沒靠近就被鴻鈞一把抓住了。
白鶴掙紮了兩下,這才開口說話:“真真,我聽到外麵有人在詆毀我們年年,說他入魔了,這幾天你要小心點,尤其是慶典時候,千萬要注意陌生人和鮫人族那些。”
淮真正好抱著年年從房間裡走出來,聽到白鶴聲音,驚訝地眨了眨眼:“弗陵?”
白鶴伸長著脖子,點了點頭,然後又不說話了。
鴻鈞這才放開了它,看向淮真:“無妨,彆多想。”
淮真想了片刻,問道:“應當是什麼人針對你來吧?羅睺嗎?”
“不是,要是他話,不可能到現在都隻有這麼一點動靜。魔想要蠱惑人心,可真是太容易了,尤其是針對修為低弱生靈們。”
“那是,巫族?”淮真又問道。
鴻鈞心不在焉,看上去並不太在意:“可能吧,小事一樁,不值得費時間,去玩你吧。若真有什麼事情,我會處理。”
淮真便不再問了,反正慶典那天,她是不可能讓陌生人來抱年年,就算是看看,也得在鴻鈞陪伴下才行。
年年剛睡醒,正是精神時候,看到大白鶴,立刻就扭過小身子,專心致誌看了起來,還伸出小爪爪,企圖去摸兩把。手太短了,伸了好久也沒有摸到,便有些不高興了,“啊”地叫了一聲,小手小腳就不安分地揮舞著。
淮真連忙抱著他走了過去,讓他摸到了白鶴翅膀,又捏了捏他小鼻子:“好吧好吧,摸摸,怎麼摸都行。”
年年摸到了白鶴,很是驚奇,圓溜溜眸子直愣愣盯著大白鶴翅膀,然後又抬起小手手,盯著瞅了半晌,“哇哦”了一聲,小腳踹來踹去,然後對著淮真笑了起來。
見他喜歡,淮真便拿了個板凳,在大白鶴身邊坐了下來:“年年喜歡呀?那咱們就多看一會兒。這個叫白鶴,很好看是不是?”
孔宣立刻抗議:“不是!我最好看!”
淮真:“……行吧,孔雀確是最好看,尤其是雄性孔雀。”
孔宣很驕傲,抬高了下巴:“真真你太有見識了。”
鴻鈞在一邊漲了一會兒,看著活潑小崽崽啊啊嗚嗚地說個不停,忍不住笑了起來,捏了捏他小包子臉。
年年立刻將視線轉移過來,圓溜溜大眼睛看著他爹,又開始吃手手。
鴻鈞:“……非要挑戰我耐心是吧?怎麼跟你娘親一樣壞?”
淮真轉過頭瞅他:“最近沒有打你,是不是膨脹了啊?”
鴻鈞化出一張矮塌,往後麵一躺:“崽都這麼大了,你就不能對我好點?”
淮真:“我怎麼對你不好了?你為啥挨打就沒數?”
鴻鈞還要說什麼,淮真就先將崽塞到他懷裡去了:“抱著,你兒子。”
鴻鈞將年年抱進懷裡,父子倆大眼瞪小眼。
年年眨巴著大眼睛,“啊嗚”了一聲,小手就抓到了父親臉上,拍了他一下。
鴻鈞:“你也打我?”
年年對著他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小包子臉格外可愛。小腳丫也不安分地踹來踹去。
鴻鈞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捏了捏他小鼻子:“看在你這麼可愛份兒上,就不計較了,不許學你娘親壞脾氣,像爹爹這樣,寬容又大方,不好嗎?”
淮真立刻轉過頭:“要不要臉了?”
孔宣:“不要臉。”
塗山綏:“不要臉。”
年年咯咯笑了起來,又拍了一下他爹臉頰。
鴻鈞就不樂意了:“為什麼總是打我臉?你敢說你不是故意?”
年年還是笑,小腳又一次踹到他手腕上,咿咿呀呀地像是在說什麼。
鴻鈞將兒子小腳丫握在手裡,發現真是小,兩隻小腳腳加起來都沒他一隻手大。不過,小嬰兒全身都是軟綿綿,腳丫子也是,握在手裡像是柔弱無骨似。
年年卻是不乾了,小嬰兒本就睡眠多,醒著時候,都是他精神力格外旺盛時刻,恨不能用這一點點時間,將他好奇東西全都看個遍,玩個遍,將喜歡姿勢和動作也都挨個來一遍,被人禁錮就立馬不開心了。
年年伸了伸小腳,發現掙脫不開之後,就“啊”地大叫了一聲,然後去抓他爹下巴,大眼睛瞪得圓溜溜,十分明亮,卻又帶著幾分怒氣似。
鴻鈞看著兒子小模樣兒,哈哈大笑起來:“就你這樣,還想跟我鬥?”
淮真:“……怕不是瘋了。”
孔宣點頭,深表讚同:“肯定是,好幾萬歲人了,跟個兩個月崽過不去,還是親生,不是瘋了才怪呢。”
“可憐小年年。”塗山綏晃著大尾巴,“嘖”了一聲。
鴻鈞充耳不聞,將崽放到腿上,讓他平躺在那裡,不僅抓住了他小腳丫,不讓他到處亂踹,還把他小手也握了起來,然後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家崽:“你倒是再掙紮一下我看看?”
年年一臉懵逼,粉嫩嫩小包子臉很是無辜。
鴻鈞看他這副軟軟萌萌樣子,就更加想要欺負他了,反正也不會說話,沒地兒去告狀,趁著還沒有生出意識,得好好玩玩。
生崽不就是玩嗎?要不然生下來乾嘛?
年年被拘束了一會兒,很快就熬不住了,到底是小嬰兒心性。然後就使勁扭著小身子,想要將自己手腳都解放出來。
鴻鈞就是不放,還恐嚇他:“老實點,不然沒飯吃。”
年年“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孔宣:“……你不想要了就給我唄,我也可以養呀。”
塗山綏也連忙排隊:“我也可以!”
“誰說我不要了,我自己崽,玩一下怎麼了?”
孔宣塗山綏:“……”要不是打不過,你現在已經死了知道嗎?
年年不得自由,就哭很大聲。
淮真忍無可忍,將兒子抱了回來,順便給了鴻鈞一套連環踢:“你怎麼就這麼閒得慌呢!”隨即又去安慰自家崽,“年年不哭哦,看阿娘給你報仇。”
回到母親懷裡,恢複了自由,年年很快又破涕為笑,兀自玩了起來,長睫毛忽閃忽閃,還掛著兩滴淚珠兒,可憐極了。
淮真親了親他小臉蛋,說道:“走,咱們回去吃飯了,不跟你爹這個臭蛋玩了。”
“就是,哥哥陪你玩兒呀。”孔宣和塗山綏也跟了上去。
鴻鈞又在那兒躺了一會兒,然後將大白鶴放了出去,自己也起身,準備出去轉悠兩圈,看看究竟是誰,在散布這些謠言,企圖傷害他崽。
弗陵到達太陰星時候,羲和姐妹正在采摘新桂花,看到她來,羲和笑著說道:“快來幫忙,今天咱們做桂花靈酒。”
弗陵連忙走了過去:“看樣子我來正巧呢。”
“你這出關都大半月了,硬是不肯來我這。我還在想著,若是你再不來,過兩日我便得主動去找你了。”
弗陵笑道:“遇上一些事,沒來得及,這剛處理完了,不就著急來了嗎?”
“修為看來很穩,沒問題,那我就放心了。”羲和看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笑顏。
弗陵也道:“能有什麼問題?真要有問題,我就去抱淮真大腿,讓聖人幫我了。”
羲和忍不住笑了起來,兩人說了一會兒家常話,羲和又道:“聽聞聖人將在兩日後為小殿下舉辦慶典,可是真?我這忙著準備禮物,都沒來得及去打聽消息。”
“是真,我來就是想告知你此事。”弗陵看她一眼,“到時候咱們一起去。”
羲和應道:“好啊。——你準備了什麼賀禮?我從上次見過那孩子,就一直在想,該送點什麼好,但是一直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你來幫我看看。”
弗陵笑:“隨便什麼都行啊,聖人還缺咱們這點東西嗎?”
“那倒也是。不過我還是想著,能送點有用。”
弗陵想了想:“那不如,送點小衣裳什麼?小孩子一天天長大,我看淮真也很喜歡給他換著各式各樣衣裳穿,打扮可愛極了。”
羲和一聽:“這也是個好主意!”頓了頓,羲和又問道,“年年真不太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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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陵微微一愣,隨即道:“彆聽外麵瞎說,好得很,我前日才見過,”
羲和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巫妖大劫,沒了小金烏這個導火suo之後,羲和總覺得,淮真孩子可能就是犧牲品,總覺得不安,但是她又沒法跟人說,心裡一直裝著這事兒,難受極了。算了,過陣子再說吧,總歸還早著呢。
轉眼就到了聖人小殿下出生慶典日子,因著那些流言蜚語,來送賀禮人格外多,都是想親眼看看,聖人子嗣,是否真入魔了,還是,彆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