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搖搖晃晃。
離開時地質考察隊50人,回來時所有人都帶上了一隻‘小寵物’。
黑狗導遊似乎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他甚至都沒有問一句,就讓眾人上了車。
“天馬上就要黑了。”黑狗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焦急地踩重油門。
嗚隆一聲,大巴車開出了越野的速度。
要放在往常,玩家們估計早就抗議出聲了,然而此時此刻妖獸擠在大巴車內,玩家們臉上心事重重,根本顧不上車速。
所有妖獸被門派抓起來時都受了重傷,在車內昏睡不醒。簡雲台將扶燭放在小黑包上,眼神定定看著這毛絨絨的小雪團。
小狐狸通身雪白,身長隻有簡雲台小臂長,此時委屈巴巴蜷縮在他的腳下,整個腦袋都塞到了自己的尾巴底下。
隻餘兩個軟乎乎的狐狸耳朵立著。
隨著大巴車的劇烈搖晃,小狐狸的身形也在左右擺動。
時不時腦袋還會磕到前座的椅子腿上。他像是磕懵了,也不叫喚,就費力的重新調整姿勢,隨即又‘砰’一聲巨響磕上去。
直播間觀眾看著心都要化了:
“啊啊啊啊好可愛,想摸軟乎乎!”
“簡大膽你把他抱起來呀,平時抱金金那麼順手,到了小狐狸這區彆對待呀hhhhh”
“可能因為小狐狸身上臟,尾巴上爪子上都是汙血,看起來好可憐呀TAT”
大約半小時後,大巴車才停下。
車外是昏黃的天色,太陽與月亮同時懸掛在山巔兩側。
一方升起,一方落。
簡雲台這才彎腰抱起小狐狸,單手將包挎在肩上,邁步向外走。
臂彎裡的毛絨絨時不時還會動彈一下,將狐狸臉搭在他的胸膛上,那雙淺色豎瞳專注地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隨即,那條大尾巴試探性纏繞到他的腰上,見簡雲台沒有反抗,便緩慢又小心翼翼圈住他的腰。像是擔心尾巴上的血汙沾染到簡雲台身上,小狐狸都不敢圈得太緊。
做完了這一切,小狐狸眼眸微微彎起,像是流浪受苦多年的小獸,如今終於找到了一個願意為他遮風擋雨的港灣般。
每一根毛發都洋溢著幸福。
直播間頓時又是一片捧心尖叫:
“阿!偉!死!了!啊啊啊啊怎麼能這麼可愛?!之前那隻妖怪說扶燭除了漂亮一無是處,小可愛有顏值不就夠了嘛!”
“對對對沒錯,打打殺殺的事情讓簡大膽去做,他最擅長這些了hhhhhh”
“哈哈哈哈好離譜啊,每一次小狐狸出現在鏡頭裡,簡大膽直播間的點讚就猛漲一大截。不出現的時候點讚數半天不動,簡大膽在你們這裡已經失寵了嗎哈哈哈哈……”
“操,姐妹不說我都沒發現,這個點讚數量真的好離譜啊哈哈哈哈,不過簡大膽知道了應該也會很高興,甚至還會多讓小狐狸出鏡,畢竟天降一條財路啊(doge)”
“哈哈哈哈因為老婆一直很漂亮啊,習慣了就忘記點讚了。但小狐狸還是新鮮的夢中情狐,話說他可以化形嗎?想看看傳說中的狐狸精到底能長多漂亮。”
“這個副本之前開過一次,當時有玩家的契約妖獸化形了。小狐狸應該也可以,啊啊啊突然開始期待起來了!傾國傾城的狐妖大美人兒,快給麻麻衝呀呀呀呀!”
彈幕上群魔亂舞之時,玩家之間的氣氛卻是一片凝滯的死寂。
高大的木質牌立在石頭前,上麵用墨水寫著‘母神村’,字跡都隨著歲月流逝而變淡。木牌後方結著厚厚一層蜘蛛網。
時不時還有爬蟲從木牌前簌簌爬過。
黑狗領著一群玩家向村內深入。
道路泥濘,還沒走上幾分鐘,登山靴底就一片泥汙。村內兩側民房都大門緊閉,人煙稀少,少數開著的門在玩家們即將走過來前,都‘砰’得一聲迅速合上。
透過不太嚴實的門縫,能看見那些居民都還站著屋內。甚至有些人趴在門上,透過縫向外看,渾濁的眼珠內是一片森然。
“都是外地人。”
“是外地人來了。”
門內時不時傳來這樣的閒言碎語。
氣氛古怪。
“母神村居民都挺迷信的。”胖子左手拎著貓妖,右手摟著金金。他邊走邊衝簡雲台小聲說:“你看他們的門上,都貼著各種各樣的黃符。我看過一些老村莊習慣性貼門神,寓意是防妖怪登門,但像這樣貼滿了黃符,還真是破天荒頭一次碰見。”
簡雲台不太讚同說:“副本背景和妖怪有關,融入背景來看,那這很可能不是迷信。”
胖子問:“不是迷信是什麼?”
簡雲台答:“沒準真的在防妖邪。”
“嘶——”胖子倒吸了一口涼氣,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說:“沒進副本之前光聽你說,覺得還好。真進副本還真感覺有點恐怖。”
話音剛落下。
前方突然響起數聲‘嗒嗒、嗒嗒’的腳步聲,輕巧又碎雜。
進母神村以來,除了黑狗導遊以外,玩家就沒遇上一個大活人。
此時都不自覺警惕起來。
然而當他們看清前方來人,又紛紛鬆了一口氣——是一群七八歲的小孩。
粗略算去大約十幾個孩子,各個身著新衣臉色紅潤,相互推搡著嬉笑不止。
他們一過來,就分散開來。
瞬間有三四個小孩圍住了簡雲台這邊,拉著手轉圈圈,看著胖子念念有詞:
“胖哥哥的頭,大過五層樓!”
“胖哥哥的手,細過荷蘭豆!”
念了兩句順口溜,胖子這才反應過來,不耐煩揮手:“去去去,一邊玩去。”
孩子們根本不理會胖子的嗬斥,依舊嬉皮笑臉,聲音愈來愈張狂:“長得肥,頭大胳膊粗。天上地下雞都不嫁你——”
一開始,胖子還能忍耐。
但這群小孩陰魂不散追了他十幾米,嘴中一直念叨著相似的侮辱性順口溜。
一會兒笑話他肥如豬。
一會兒又諷刺他娶不到老婆。
後來胖子就怒了,將金金和貓妖往旁邊一塞,直接衝了上去。
簡雲台抱著三隻毛絨絨:“……?”
“喵嗚~”金金踩在小狐狸頭上。
貓妖坐在小狐狸背上,默默舔了舔爪子。突然毫無預兆掏了金金一下。
金金渾身毛發倒豎,踩在小狐狸身上,憤怒地揚起爪子去拍貓妖。
兩隻貓互相拍打,簡雲台隻覺得眼前一片貓毛四起,糊得眼睛都睜不開。懷裡的小狐狸被踩了許多下,還被誤傷到,從頭到尾居然一聲不吭,淺色豎瞳中一片寧靜。
“……”簡雲台直接把貓妖扔了下去。
眼神警告看向金金,沉聲說:“要打下去打,不然就乖乖待著不要動。”
金金又是喵喵數聲,似乎很委屈地在簡雲台懷中竄了幾下,將小狐狸擠開以後,又舒舒服服尋了一個姿勢躺下。
呼嚕呼嚕,搖搖尾巴還蹭了蹭簡雲台。
以往這個時候,直播間的觀眾們一定會誇金金可愛,但現在的大家已經有了新歡。
“嗚嗚嗚嗚嗚小狐狸好乖呀,一直縮著不動。就連最貼老婆的位置被搶走了,都不敢嗚咽一聲表示委屈屈~”
“剛剛貓妖還抓到他了!”
“應該是之前的生存環境太困難吧。就像流浪貓找到了新家後不敢犯錯,怕一犯錯又會被新主人丟掉,真是乖到人心疼。”
觀眾們分析的對,同時也不對。
貓妖的確抓了小狐狸好幾下,但小狐狸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貓妖一眼。他一直緊緊盯著金金,在金金爬到簡雲台頸窩邊撒嬌賣萌打滾之後,小狐狸那雙淺淡的瞳孔緩緩變得幽暗,毛絨絨的大尾巴不禁纏腰更緊。
但他卻沒有任何動作。
隻是靜靜看著金金討好他的主人。
“媽的,跑得比飛毛腿還要快!”胖子憤怒踏著重步回來,將金金抱回懷中。
此時玩家堆內已一片亂象。
不少孩子都嬉皮笑臉擠兌玩家,這次副本妖祟最多,抓一兩個孩子不在話下。
但抓到以後又能怎麼樣呢?
還不是得乖乖放掉。
副本原住民總共就五百來人,要是剛進副本就殺原住民的小孩,這不就相當於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嘛。
他們隻能憤怒隱忍下來。
然而放走剛抓到的小孩後,明明上一秒嘴中說著‘不敢了、不敢了’,下一秒還是和小夥伴們手拉手,繼續嘲笑各個玩家。
“你長得好壯哦!手臂為什麼是老虎爪子啊?”有小孩指著其中一個妖祟玩家,嘻嘻哈哈笑說:“你該不會是你媽和妖怪偷情生下來的吧?嘻嘻嘻,真不要臉~”
那妖祟勃然大怒,氣到臉紅脖子粗。
胖子方才也那樣,此時還不能按捺下怒意,惡狠狠說:“窮山惡水出刁民!”
“你都多大人了,居然還能被小孩激怒。”簡雲台寬慰道:“我就不覺得你胖。”
胖子眼睛亮晶晶:“真的?”
簡雲台點頭:“真的。就當這群小孩不存在,咱們這次的目的跟他們無關……”
話都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後背突然傳來一股拉力。‘砰’得一聲悶響,小黑包的袋子被人猛地拉斷,簡雲台麵無表情回頭看。
就看見一名身著綠色馬甲的小男孩,正嬉皮笑臉地翻他的包。
包裡隻有尋人啟事和兩塊麵包。
小男孩抽出尋人啟事看了一眼,很快不感興趣的將其扔到泥地上,還狠狠踩了幾腳。他又掏出一塊麵包,一丁點都沒猶豫,直接撕開了包裝袋,張大嘴巴咬了上去。
“對哦,畢竟這些跟主線任務無關,最好還是不要節外生枝。”胖子走在前麵,周圍環境又嘈雜,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家兄弟的口糧被熊孩子給搶了。
不僅被搶了,還被吃了。
走出幾米,簡雲台都沒有跟上來。
胖子疑惑回頭看——
隻見簡雲台單手抱著小狐狸,另一隻手連小孩帶包拎起,往牆上一掛。
‘轟隆隆!轟隆隆!’,在胖子幾近窒息的注視下,簡雲台徒手卸掉牆上的磚,挖出了一個半米深的洞,將那驚恐亂叫喚的小孩生生按了進去。
最後的最後,就近搬了一塊巨石。
堵在了洞口。
“???”胖子差點原地裂開。
直播間觀眾早已一片爆笑,他們在小男孩搶麵包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笑了:
“哈哈哈哈你惹他乾嘛。”
“這波精準踩雷啊,要是罵幾句順口溜,以簡大膽的心性根本就不會生氣。但那小男孩搶走了麵包,我靠哈哈哈哈找死嗎?”
“我想過很多種處理方式,萬萬沒有想到,簡大膽居然跟砌牆一樣,把熊孩子砌到了牆裡。乾得漂亮,叫你搶老婆麵包!”
做完了這些以後,簡雲台麵色依然冷靜,緩步走到了胖子身邊。疑惑問:“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胖子:“我說不跟小孩一般見識。”
簡雲台點頭認同:“你說得很對。”
“誒喲!這是要乾什麼啊!”黑狗剛安撫好妖祟玩家那邊的怒火,轉頭一看,簡雲台行動力比任何人都強。
此時牆內還傳出小男孩的哭叫聲:“放我出去啊,裡麵好黑,我要出去!!!”
黑狗又急急忙忙快步小跑過來,抹著額頭的汗說:“村裡小孩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把他弄出來吧。”
在黑狗的三催四請,百般懇求之下,簡雲台走到巨石邊。
敲了敲巨石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六六。”巨石內的小男孩怯生生開口,聲音還未來得及變聲,哭喊時都有點像小女孩在扯著嗓子尖叫,聽起來聒噪無比。
小六六似乎是孩子王,他一被抓,其餘孩子便不敢再折騰了。都散在各個旮遝道裡,偷偷摸摸伸頭往這邊看。
簡雲台又問:“全名叫什麼?”
小六六乖答:“農六。”
觀眾們瞬間變得激動起來:
“農?是我想的那個農嗎?”
“我靠,某種意義上來說,簡大膽運氣還不錯誒。一抓就抓到個副本關鍵人物。”
“不是運氣不錯,簡大膽故意的。你們仔細想想看啊,進母神村以後所有人家大門緊閉,就這麼一群小孩子衝出來,不覺得奇怪嗎?這群小孩肯定和副本背景相關啊,他們又傷不了玩家,總不能單純冒出來氣人吧。”
“明白了,所以簡大膽不是因為麵包生氣,他看出了小六六是孩子王。擒賊先擒王,先抓住小六六再說!”
直播間觀眾都想到,更何況身處副本的玩家們,所有人不自覺靠近了許多。
農六?村裡失蹤的少女叫農玲玲!
這兩人會有什麼聯係嗎?
立即有性子急的玩家問出口:“農玲玲是你什麼人啊?”
“…………”小六六卻沉默了。
這個問題好似摔杯為號一般,不等小六六開口,周圍的屋門突然‘梆梆’大開。
在玩家們驚訝的注視中,每個屋門內都走出數名身材健壯的中年男子,默不作聲過來搬石頭。他們的老婆摟著更小的孩子,紛紛躲藏在屋子最裡麵,臉色蒼白。
搬開了石頭以後,小六六快速跑了。
其他小孩也作鳥獸散。
一切都在無聲的沉寂中進行,等玩家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些健壯的中年男子都已經挨個回民屋,重重關上了門。
呼呼——
山巔晝夜溫差極大,十一月的夜晚寒風陣陣,這冷風卷過所有人的短袖,又順著短袖口往玩家們的身體裡鑽。
雞皮疙瘩頓時就炸起來了。
眾人麵麵相覷,心裡頭都覺得詭異。
黑狗高呼一聲:“天馬上就要黑了!快快快,不要停留了,前麵那條村道就是你們這幾天居住的地方。母神村委會特地為你們空出了一條空街,屋裡雖然家具不多,但都已經提前打掃乾淨了。走吧!”
說著,黑狗疾步向前走。
玩家們也隻得跟上。
胖子衝簡雲台使了個眼色,迅速走上前搭上黑狗的肩膀,笑問:“兄弟,問你個事兒唄。”
黑狗憨笑說:“您問。”
胖子便直問:“這村裡麵是不是有一戶姓農的人家,他家有沒有丟個女兒?”
“這個……”黑狗麵色困惑地撓了撓頭,說:“這個我還真的不太清楚。”
胖子:“你不是住在這的嗎?”
黑狗點頭笑:“對,我是本地人。”
胖子笑容不變,意味深長拍了拍黑狗的肩膀,又走回了簡雲台身邊。
“叫黑狗的那個導遊也不對勁。”
不等簡雲台開口,胖子繼續說:“母神村就五百多個人,世代居住在這裡互相肯定都認識。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一個三千多人的學校有人離奇失蹤,不出一上午這個消息肯定會傳遍所有學生的耳朵。”
他看了眼黑狗的背影,嗤笑一聲,“就五百個人,還說不清楚,扯吧?”
“是挺扯。”簡雲台換了隻手抱小狐狸,思忖說:“黑狗為什麼要隱瞞這種事……”
“會不會他隻是不想被牽扯進來?”孫玢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見兩人回頭看,孫玢討好笑了一聲,說:“兩位大佬,今晚咱們能不能住一起?”
胖子納悶看著他:“你不是帶了保鏢嗎?”
孫玢臉上的表情極其生動,說:“保鏢?保鏢哪裡比得上您二位大佬啊!您倆人動一動手指,我保鏢就沒啦。”
“…………”
胖子滿臉古怪看了眼孫玢,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爸真是政統?”
“廢話,當然是啊。”孫玢立即挺直背,一臉驕傲。
胖子看了他幾秒鐘,感歎道:“真他娘的……完全看不出來。”
兩人交談的時候,簡雲台一直在暗中打量黑狗的背影。
絕對不是像孫玢說的那樣,黑狗隻是單純不想被牽扯進來。
應該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會是什麼原因呢?
這個問題一直等走到了空街,簡雲台都沒能將其想通。
此時太陽已經徹底落下山頭,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月亮掛在天上。整片夜空黯淡無星,像是濃墨潑灑到天空之中般。
黑狗停下腳步,轉身說:“這片民房都是三居式。各位可以自行找室友,不過一個屋子隻能住三人,沒有多餘的床位。”頓了頓,他看了看眾多玩家身邊、懷裡的‘寵物’,補充說:“當然了,你們要是想五十多個人全部擠在一個屋裡,也沒人會攔著。”
不等玩家們回應,黑狗突然麵色一沉,語氣嚴肅說:“有一點需要格外注意,這件事請大家千萬要放在心上,絕不能犯忌諱。”
一路過來黑狗臉上都是精於算計的笑容,這還是他頭一次擺出這麼嚴肅的表情。眾多玩家不由紛紛正色起來。
空街驟然間變得極其安靜。
冷風吹拂而過,街道上的易拉罐與塑料袋被風刮到更遠的地方,‘哐當哐當’響個不停,‘砰’——
一聲脆響,易拉罐撞上了門。
這聲音讓所有人都是一個激靈,黑狗終於開口:“無論發生什麼樣的情況,在母神村內,夜裡絕對、絕對不能出門。”
黑白分明的眼珠掃視過所有人的臉龐,黑狗繼續說:“你們的一日三餐都會派人送過來,但半夜不會有人送夜宵。如果夜裡有人敲門必須得開門,但不要邀請那人進屋。”
必須得開門,但不能邀請進屋?
這個要求實在是太奇怪了。
玩家們麵麵相覷之間,都覺得臉龐與後背隱隱約約有些泛涼意。
有人問:“誰會在半夜敲門啊?”
黑狗眼神定定看了那人一眼,直把那人看得毛骨悚然後,他自己臉上的表情倒是一鬆,像是開玩笑一般說:“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母神村的村民半夜都不會出門。那種情況敲門的,說不定……不是人?”
“……”
“……”
玩家們全都緘默下來。
直播間觀眾們宛如身臨其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