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無己隻覺得酒館外的雨霧全都塞進了他的腦袋裡。
他大腦一片空白,腳趾頭羞恥地抓著鞋底。
艾小岫不好意思一笑,“你那大瓜子挺好吃的,不知道從哪裡買的,我很喜歡。”
她眼睛又大又明亮,“能再給我些嗎?這樣咱們兩人的恩情就算清了。”
崔無己:“……”
艾小岫看著他的臉色,奇怪道:“不方便嗎?”
季伯兮在一旁“嗬嗬”一聲。
崔無己強撐著露出笑容,“方便,沒問題,能得恩人喜愛是我的榮幸。”
艾小岫受不了地抖了抖。
她朝大白鵝吐槽:“他怎麼說的就好像我喜愛他似的。”
大白鵝:【老師也不知道,老師也不敢問。】
崔無己從袖子裡掏出一隻鼓鼓囊囊的錦囊。
他含笑道:“我隨身攜帶的隻有這一包,恩人不妨給我留個地址,等我多準備些送給您。”
艾小岫:“啊,不用這麼麻煩了吧?你隻要告訴我這瓜子在哪裡買的就好了。”
崔無己朝她眨了一下眼,“獨家配方,特殊烹炒,除我之外,再無第二個人有這麼好吃的瓜子了。”
那她還真是沒有口福了。
艾小岫接過錦囊,“好吧,有緣再見。”
嗚嗚,瓜子看來要省著吃了。
她拍拍屁股,拎著韁繩騎著追魂穀的殺手瀟瀟灑灑離開了。
崔無己:“……”
他眼睜睜看著那名追魂穀的殺手背著艾小岫重新消失在雨霧中。
“東家?”王掌櫃偷偷湊過來。
崔無己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
王掌櫃心領神會,不再開口。
過了一會兒,崔無己才開口道:“聽說追魂穀的殺手聽覺極為靈敏,現在他應該聽不見了。”
王掌櫃一臉敬佩。
崔無己若有所思道:“這個姑奶奶真是越來越神秘了,現在竟然跟追魂穀的上品殺手都有了聯係。”
王掌櫃茫然道:“東家如何知曉那個少年是上品殺手?”
崔無己:“追魂穀的殺手都有一枚催命鈴,鈴鐺身上會刻有一到三道橫杠,一道橫杠是他們的下品殺手,二道杠是中品殺手,三道杠是上品殺手,剛剛那個少年模樣的殺手便是上品殺手,必然也有上品實力。”
崔無己感慨道:“自從遇到姑奶奶後,這上品高手怎麼就像是大白菜似的滿地都是。”
王掌櫃:“大概是厲害的人會相互吸引?”
崔無己撫掌,“說的有些道理,追魂穀的殺手……”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那個殺手會不會就是之前要殺聞家家主卻被姑奶奶攔下的那個?
難道姑奶奶就在短短幾天時間就將這個殺手收服了?
崔無己捂著嘴,“我的天啊……”
王掌櫃嘀咕道:“小的以前也聽過追魂穀殺手的消息,據說他們練的功法讓人變得冷漠桀驁,沒想到那個殺手會那麼乖,嘖嘖,真是像猛獸拔掉了牙齒和爪子,伏低了腦袋。”
崔無己喃喃道:“是啊,這不就更加證明了姑奶奶的厲害嗎?”
“我一直在猜測她的功法是什麼,之前以為跟她的醫術有關,現在我倒是覺得那功法應該是蠱惑人心一類的。”
王掌櫃倒吸一口涼氣,“真有這樣的功法嗎?不能是那名殺手真心愛慕嗎?”
崔無己嗤笑一聲,“愛慕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天改變心性,還放棄追殺目標,要知道追魂穀的殺手沒有完成目標任務,自己也是要受刑罰的。”
“沒有一個殺手會為了一個剛認識沒幾天的女子改變性子吧?尤其是性子還受功法的影響。”
崔無己定下決定,“一定是姑奶奶功法的影響!”
王掌櫃:“那這功法也太厲害了,竟然能夠讓人改變性子,這要是用來爭霸天下……”
崔無己眼神一深,笑了起來,“是啊,多棒的功法。”
這種功法若是他能學會的話……豈不是不用再受他人差遣了?
以後提起崔家郎,也不會隻有崔九郎,而沒他崔八郎的名字了。
崔無己轉過頭道:“你過來,我要你再傳出去一個消息。”
王掌櫃點點頭,附耳過來。
聽了崔無己的安排後,他露出驚訝的神情。
“這……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崔無己笑眯眯道:“好處自然有,如果天下所有人都認為她是女魔頭,唯有我站在她身旁,全心全意地信任她,你說她會不會動容?”
他重新拿起鏡子照了照,“況且,我又如此符合她的喜好。”
崔無己:“那個殺手小白臉還不如我呢,既然他都能引起姑奶奶的興致,我不信我不能。”
他崔無己要乾的事情一定能乾成,就算是施展美人計,他肯定也是最厲害的那個!
王掌櫃一臉無語。
東家,你也太過自信了吧?小心翻船。
……
“我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這根繩子取下來?”季伯兮背負著艾小岫,哭喪著臉抱怨。
艾小岫:“大概是在你心裡不想著怎麼殺我的時候吧。”
季伯兮立刻扭過頭,露出一個笑臉,“我現在就沒想殺你啊,我還覺得你很有趣。”
艾小岫支著下巴,“撒謊。”
“哢嚓——”
她極為珍惜地咬破瓜子,享受眯起眼睛。
季伯兮:“……”
氣死他了,今天他跟……瓜子必須要先死一個!
為什麼不針對艾小岫?
這不是廢話嘛!他根本打不過她啊!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被突如其來的雷電功法打擊暈倒,再醒來看到的那一幕。
那時,他剛恢複意識,還沒睜開眼,就覺察到身旁有人。
他偷偷眯起眼睛,瞥了一眼,看到這位紫品魔醫正蹲在他身邊,側著頭,盯著樹下一朵蘑菇發呆,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她另一隻手握著一根繩子,繩子另一頭拴在他的脖頸上。
季伯兮立刻炸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猛地拉出手腕上藏著的軟絲,準備趁她不備,要她性命。
可他剛剛做了一個撲的動作,身體就像不是自己的似的突然卡住了。
他就這麼保持著拉著軟絲準備套頭的動作好幾個時辰,直到她戀戀不舍地回過頭。
她吃驚道:“你這是要偷偷抱住我嗎?”
“咦,沒想到你不僅害命,還想要劫色?”
季伯兮怒瞪眼睛。
你這是對我職業的侮辱!誰要劫色了!
沒看到我手裡的軟絲嗎?雖然軟絲很細,一般人看不到,可以你紫品的實力不會看不到,你一定是在羞辱我。
季伯兮臉頰漲紅,雙眸冒火。
艾小岫無奈道:“你看看你,毛都沒長齊,說你兩句你便紅著臉要哭,這還劫個毛線的色啊!”
季伯兮咬牙:“誰他娘的要哭了!”
一激動就臉紅,兩眼水潤是他的錯嗎?
季伯兮壓低聲音,陰測測地注視著她,“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艾小岫撐著下巴,笑眯眯道:“你不妨猜猜看。”
季伯兮低頭看了一眼紫色的繩子,他眼神閃爍,
季伯兮低下頭,“姐姐,我錯了,你就放過我吧,我不該招惹你的……”
他邊說著邊用力吸了吸鼻子。
艾小岫笑著看他哭,一點安慰他的意思都沒有。
季伯兮:沒人性!淦!
季伯兮像朵小白花似的,可憐兮兮道:“你到底怎麼樣才能放了我?我任務失敗已經夠慘了,追魂穀會要了我的命的。”
艾小岫:“巧了,我會治病救人,要不要先在我這裡付個押金,等你快死了,我去救你。”
季伯兮:“……”
聽聽,聽聽,這他娘的是人話嗎?
季伯兮歎了口氣,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艾小岫沒聽清,不由得探過身子,“你說什麼?”
季伯兮小小聲道:“我說……”
他猛地抬眼,眼底一片冷漠,手掌一翻,露出中指和食指間夾著的一根毒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