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打在窗扉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艾小岫躺在長榻上,仰頭看著仲叔齊,忽的笑了起來。
仲叔齊歪歪頭,“你笑什麼?”
艾小岫:“我隻是一個普通的路人而已,誰知道那個殺手是犯什麼病了,非要把我擄回來?”
仲叔齊挑眉,“那你就這麼乖乖跟他來了?”
他伏低身子,頭懸在她頭頂。
“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身上帶著冰雪與佛香交雜的氣息。
艾小岫淺淺一笑,“我不知道啊,這個地方很危險嗎?”
仲叔齊盯著她的眼睛,目光犀利,似乎要看進她的眼中。
大白鵝突然提醒道:【學員,太陽要落山了,你今日的讚美任務還沒完成。】
艾小岫笑容一僵,露出愁悶的神情。
仲叔齊神色一肅,立刻扭頭觀察四周。
“怎麼了嗎?”
艾小岫收起笑容,認真道:“嗯,被你美到了。”
仲叔齊瞳孔一縮,似乎被她說的話嚇到了。
艾小岫柔聲道:“你知道你的眼睛有多漂亮嗎?我在裡麵看到了浩瀚雪山、天下萬物和無窮星空,你的眼中有天下人,你的心中也有天下人。”
仲叔齊猛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猛地往後退了三步,“你在說什麼?一個殺手眼中心中有天下人?”
他輕笑一聲,眼神卻死死釘在她的身上。
艾小岫翻個身,單手支著臉頰,“我沒說錯啊,我不是天下人嗎?剛剛我豈不是就在你眼中,你心中也正在想我吧?”
仲叔齊臉色鐵青。
他甩袖子,背過身道:“姑娘還真是自作多情,我心中如何想著姑娘了?”
艾小岫:你這不是廢話嘛,你那麼認真看著某人的時候,肯定就是在想著如何算計他了!
艾小岫自顧自繼續讚美道:“因為你想著如何將我解救出去,無論你什麼身份,你都無法眼睜睜看著弱小被欺淩。”
仲叔齊背對著她,嘴角一抽。
你還算是弱小?
你若是弱小,那全天下人都是螻蟻了。
仲叔齊故意道:“那你誤會了,我可沒想著救你,相反,我想著的是……”
他轉過身,翹起嘴角,“……如何輕薄你。”
他重新走上前來,伸手去勾她的下巴。
還沒等他碰到她的下巴,她突然往前一探頭,將下巴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仲叔齊下意識一僵。
艾小岫眼神向上看著他的臉,盈盈一笑,“你雖然是這樣說的,眼神卻乾淨的很,你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天下男子皆好色,唯獨你不是。”
仲叔齊抿緊唇。
他心緒複雜。
這難道就是女魔頭的誘惑?
如果她以為這樣就能誘惑到他的話,那未免也太過小看他的修行和定力了。
仲叔齊盯著被她下巴觸及的那處手背,冷淡道:“我可不是。”
艾小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彆裝了,你可是作者用了好幾百萬字證明過的禁欲男主,就這麼說吧,即便我脫光了站在你麵前,你也肯定不會多看一眼的。
就因為作者塑造的你與時下流行龍傲天後宮文男主不一樣,他不知道被多少男性讀者辱罵刷負呢。
不知道為何,仲叔齊感覺自己被她的眼神冒犯到了。
他突然回過神來。
自己為何要為了這點事情跟她較勁兒?
仲叔齊小心翼翼抖了抖,將她的下巴從自己的手背上抖下去。
他淡淡問道:“你對每一個男人都這樣嗎?”
肆無忌憚地親近,肆無忌憚地擁抱,之前在路上就是,現在仍舊是。
艾小岫看了一眼監督老師,聽到今日讚美任務已經完成的提醒。
她立刻不感興趣地重新躺回到榻上,一臉寡淡道:“哦,你要放我離開嗎?”
仲叔齊嗆了一下。
雖然他確實是這麼打算的,但她怎麼看出來的?難道他這次易容哪裡出了差錯,讓她認出來了?
仲叔齊調笑道:“你是要我放了你嗎?這就要看你怎麼做了。”
艾小岫懶洋洋瞥了他一眼。
尹師,你到底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她轉了個身,又後背對著他,“那算了。”
太麻煩的話,還不如等追魂穀燒了,她再出去。
仲叔齊無語地看著她的後背,摸了摸鼻子。
“你求人起碼要有始有終吧?”
忽冷忽熱算什麼?
剛剛還對他那麼熱情,現在就對他愛答不理……等等!
扮作仲叔齊的尹師心中忍不住一跳。
難道她這是故意的?對他忽冷忽熱引起他的注意?
差點,差點他就著了她的道!
仲叔齊微微垂眸,心虛紛亂。
艾小岫一陣無語。
男主是怎麼回事?難道喜歡讓彆人求他?
艾小岫像是一隻失去了夢想的鹹魚,麵無表情道:“求……”個毛線啊!
雖然她自己出去會有些麻煩,但也能出去的好嘛。
男主啊,你快去火燒追魂穀,你再跟我聊天就趕不上劇情了!
仲叔齊看著艾小岫一點都不緊張的模樣,心中一陣無力。
這個人整天在想些什麼,他完全搞不懂。
但是,為了防止她墮入魔道,他是絕不可能放她一個人在追魂穀的。
仲叔齊翹起嘴角,笑道:“既然美人都唉聲歎氣求我了,我自然要應下。”
艾小岫瞥了他一眼。
男主,你的腦補能力真厲害。
仲叔齊也仿佛覺察到自己的誑語,忍不住頓了頓。
他打算繼續往下說的時候,突然看向了門外。
大白鵝偷偷提醒:【外麵有人來了。】
艾小岫眯起眼睛。
下一刻,門扉被人猛地推開,兩個穿著黑衣的少年冷著臉走了進來。
兩人本來冷肅的臉色一見仲叔齊便是一變。
“見過師兄。”兩個黑衣少年恭恭敬敬朝仲叔齊行禮。
艾小岫心想:這次男主開的馬甲是仿照某個追魂穀已有的人物吧?這個人物在穀內的地位還跟季伯兮一樣,都挺高的。
仲叔齊笑著抬眼道:“哦,你們兩個不敲門就闖進屋內,是想要殺誰嗎?”
兩個黑衣少年一聽這話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