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岫吃驚地盯著那把不斷活動的魚竿。
蘇辭冰笑了一聲,“咦?難道真的有魚上鉤了嗎?”
他單手抄起魚竿,手臂微微用力,輕輕一抬,一尾江魚直接就被他甩了出來。
魚線末端那根直鉤直直紮穿了江魚的嘴巴,而且紮的時候還好死不死地卡在了硬處,以至於蘇辭冰抄起魚竿的時候,那尾魚甚至都沒有滑落下來。
蘇辭冰哈哈一笑,“看來我的運氣不錯嘛!”
艾小岫:“……”
你可拉倒吧!
你這直鉤釣魚法簡直要把牛頓和達爾文兩位老師的棺材蓋兒給掀翻啊。
這場景屬實詭異,裡麵若說沒有內情,艾小岫是斷然不信的。
她忍不住扒著船舷往下張望。
蘇辭冰開口道:“小先生在看什麼?難不成還會有人扒在船底下給我的鉤子上串魚嗎?”
艾小岫摸摸下巴,“那也說不準……”
蘇辭冰爽朗道:“小先生不要多想了,也許我今日的運氣確實不錯呢?”
艾小岫轉過頭,無言的視線在他腦袋上正係著的頭帶上微微打了個轉兒。
蘇辭冰一噎。
他摸摸鼻子,輕咳一聲,“頭疼腦熱誰都會有的。”
她的視線又移動到了蘇辭冰的膝蓋處。
蘇辭冰想起自己方才那驚天一跪。
他又摸了摸鼻子,“這不過是……”
“行了,行了,你不必費儘心思解釋了,我明白,我都明白的。”
艾小岫瞥了他一眼,“你也彆摸鼻子了,這鼻子越摸越長了。”
蘇辭冰有些疑惑,“真的嗎?”
他又忍不住摸了摸。
艾小岫:“……據說撒謊者越摸鼻子,鼻子就越長。”
蘇辭冰這下子算是聽明白了。
他笑了笑,“小先生你……”
艾小岫蹲下身,湊近了些,仔細研究了一下他釣上來的那條魚。
她莫名覺得這條魚有些眼熟。
這條被釣上來的魚還在船板上努力掙紮。
它在船板上一蹦躂,一蹦躂,甩頭甩尾,將水滴濺的到處都是。
確實是一條活魚。
蘇辭冰也蹲下身,探出兩根手指溫柔地摸了摸江魚的魚身,笑眯眯道:“今日也算是你的福氣,可以用來祭我的五臟廟了。”
艾小岫歪頭瞧著他,看他還能說出什麼花樣來。
此時,蘇辭冰正好抬起頭,他目光和善溫柔。
他問艾小岫:“小先生可知這活魚最好的吃法是什麼?”
“吃……啊!”
一提起吃的,艾小岫的眼淚又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了下來,她的眼睛也亮閃閃的。
蘇辭冰頗得趣味地盯著她。
艾小岫想了想自己在現代社會讀到的各式菜譜,“嗯,糖醋?紅燒?清蒸?麻辣水煮?還是用酸菜煮魚頭鍋?”
蘇辭冰看著她,眼睛裡帶著一股驚訝。
艾小岫:“怎麼了?我哪裡說錯了嗎?”
蘇辭冰讚歎道:“不,沒有,我隻是感慨……原來小先生竟然也是個老饕。”
艾小岫撓了撓臉頰,“我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
蘇辭冰微笑道:“下次有機會,我倒是可以為小先生下廚,做出小先生想吃的食物來。”
“哎?”艾小岫吃了一驚,“你竟然會做飯?”
蘇辭冰哈哈大笑,爽朗道:“難道我看起來不像嗎?”
艾小岫搖頭。
誰能想象得到啊,一個逼格滿滿的反派轉頭就圍著小圍裙,站在鍋台邊洗手作羹湯了。
而且,就現在他偽裝的這個爽朗溫和大叔的樣子,不知道的人真的看不出他其實是一個反派。
真是太厲害了。
艾小岫這樣想著,看著他的目光便也帶上了幾分讚歎。
蘇辭冰很是受用這樣的目光,也越看這個小書生越是喜愛。
怪不得會被那人放在身邊呢,果然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想必這孩子在其他方麵也有過人之處,這樣的人才何不為他所用呢?
蘇辭冰看著艾小岫的目光越發的柔和了。
艾小岫被他看得身上毛毛的,簡直雞皮疙瘩都要生出來了。
蘇辭冰笑道:“我自小行走在外,自然曉得如何照顧自己。”
“雖然有些儒生常說‘君子遠庖廚’,可是,不是又有這樣一句話嘛,‘治大國如烹小鮮’,一菜不烹,何以烹天下呢?”
蘇辭冰說這話的時候,不由得發出一些氣勢,直教人驚歎他的胸懷氣魄。
他笑眯眯地望向艾小岫,心道:這樣的小書生最容易被這樣的英雄氣概吸引了,看我不手到擒來?
然而,他卻看到艾小岫正雙手捧著臉頰,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感覺到他在看著自己,艾小岫才硬邦邦道:“哦,那你好棒棒啊。”
蘇辭冰:“……”
不對啊,這人的反應不對啊,難不成他耳朵不好使,沒有聽出他的氣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