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事?”趙涼涼地送過去一眼。
賀子琦頓時被凍了個激靈,連忙從懷裡掏出幾張紙遞過去,“爺,這家子的底細都在這了。說起來,還跟沐馳是親戚。沐馳兩口子真夠不要臉,也不想想他這爵位怎麼來的,不善待侄女侄孫也就罷了,反倒把人往絕路上逼。”
趙接過紙張,薄薄三頁紙,小姑娘的生平家世一目了然。目光掃過“母見棺槨而隕”幾個字時略停了停,複又看下去,開口時臉上帶了幾分肅穆,“沐清泉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賀子琦點點頭,“屍體一直沒找到,不過若是還活著怎麼也要回來吧。何況當今已經下旨追封,便是活著也是死了,不然算怎麼回事?話說回來,這位沐家小姐也算聰明,依沐馳那性子,留在京裡也沒什麼好下場……”說完才驚覺失言,連忙補了一句,“爺恕罪,屬下沒彆的意思。”
趙擺擺手,明槍暗箭都走過來了,哪還會在乎這麼幾句話。
“對了爺,沐家派了人來越中,要把人接回京。”賀子琦想了想還是把順手打聽來的消息說了,沐家一看就沒安好心,沐家小姐這麼回去九成九是羊入虎口,看在她跟王爺有些糾葛的份上還是提一句的好。
“哦?”趙反問了一聲,想了想才道,“讓龍一調幾個人過來。”小姑娘跟他也算同病相憐,他不介意幫一把還個人情。
“是。”賀子琦心知他是打算管了。
“明天一早準備啟程。”趙吩咐,南邊的事辦完了,他的傷本也不算重,要不是智空算計,眼下已經該到京城了。
誰知這次賀子琦卻沒有遵命,而是吞吞吐吐地說道:“爺,智空說要您務必再等一天。”
趙臉色一冷,“他還想打什麼主意!”
賀子琦心說,我哪知道啊。隻能心裡想想,嘴上還得繼續勸,心裡把扔他在這的智空問候了三十三遍。
博聞縣裡,昭和樓上,正在喝酒吃肉的和尚冷不丁連打了三個噴嚏。
第二天一早,趙果然沒走成,倒不是不想走,而是沐家的人到了。
上等的楠木車廂,車廂四角以金線纏邊兒,榫卯連接處十分精巧,車前掛著漢白玉的掛件,長長地流蘇在風中飛揚,窗牖處被淡藍色的鬆江細布簾遮了,密密地擋住了寒意。拉車的棗紅馬亦是高頭大馬,雙目炯炯,膘肥體壯。
山野之地向來少見馬車,更何況是這樣華麗的馬車。馬嘶聲一響,便有不少人出了門觀看,卻見那馬車徑直朝著村東而去這是去沐家的了,也對,沐家那位小姐看著通身的氣派就不像是尋常人家的。
青嬤嬤帶著桃紅和柳綠下了馬車,這次來他們隻帶了兩個護衛,其他人都留在了越州彆院。青嬤嬤打量著眼前的小院,看起來嶄新的樣子,模樣也規整,可是在住慣了侯府大宅的人眼裡那就不隻是寒酸了,而是落魄。
堂堂侯府二小姐竟淪落至此嗎?
青嬤嬤心裡也不是滋味,但隻是一瞬間,說到底都怪二小姐不懂人情,若是好好地留在京中孝敬老夫人,又怎麼會住到這種地方來,給他們侯府丟臉。
聽聞人到的時候沐清溪心裡是有些不快的,怪這些人來的不是時候,也怪顏四賴在這不走,平白給他看了笑話,心底有些惱。
青嬤嬤跟著珠璣進了屋,沐清溪帶著客兒在窗邊的榻上拆九連環,見她到了也不起身,隻隨口道了句“辛苦”,讓琉璃幫她搬了個繡墩坐下,又讓錦繡先帶著客兒避開。至於桃紅和柳綠,連個正眼也沒給。
前世這位青嬤嬤就是徐氏那邊的人,沒少跟著徐氏磋磨她,她讓人坐下已經是給麵子了。
隻是青嬤嬤卻不這麼想,她在老太太跟前也是有臉麵的人,這位二小姐竟然連杯茶也不給,真真是無禮,怪不得不得老太太喜歡。
“大冷天的,祖母怎麼把您老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