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相昀聞聲看去,看清了來人是誰以後臉上立時帶起笑容,一拱手驚喜地說道:“原來是殷兄!想不到在這兒碰到你,我聽說你近日正準備春闈,竟還有閒心出來遊玩?”
被稱為殷兄的人爽朗一笑,朗聲回道:“備選春闈不假,我確實無心遊玩,不過是被家中小妹硬拉著出來的。”
陳相昀聞言向他身後看去,隻見不遠處立著個戴了帷帽的女子,身量尚小,身邊圍著幾個丫鬟婆子,小心翼翼地樣子。想必就是殷家公子口中的小妹,當即笑道:“這可是巧了,愚弟也是陪著家中小妹出來遊玩,正好讓她們認識認識。”
殷家公子正疑惑陳相昀什麼時候多了個妹妹,那邊馬車上謝氏帶著沐清溪出了車廂。兩人都帶著帷帽看不清樣貌,但是行動之間自有一股風流所在。
“二弟,這位是?”謝氏牽著沐清溪走上前來。
殷國公家與懷寧侯家交好,殷家公子與陳相禹和陳相昀同輩,是見過謝氏的,謝氏一開口便聽出是誰,忙行禮道唐突。
謝氏也沒想到這麼巧,竟然在這裡碰見了丈夫的好友,“原來是殷世子,清溪,這位是殷國公世子磐,快來見過。”
下了馬車客兒就有些害羞,一個勁兒地往沐清溪懷裡躲。偏偏沐清溪戴著帷帽,客兒躲來躲去看不到姑娘的臉便要哭,沐清溪隻好落後一步撩起帷帽一角,把客兒也遮住。客兒看著姑娘的臉才覺得安心,笑嘻嘻地偎在姑娘懷裡摸索帷帽。
聽到謝氏的話,沐清溪才回了神,上前屈身一禮,柔聲說道:“見過殷世子。”
殷國公祖上與懷寧侯祖上都是跟著太祖皇帝打過天下的,初代殷國公在太祖落難時為太祖皇帝擋過刀,救了太祖皇帝的命,開國後被封為國公。初代的殷國公殷憂與懷寧侯祖上陳述是知交好友,兩家從那時起就交好,直到現在也沒斷了。
這一代的殷國公殷謙膝下五個兒子,長子和三子都是嫡妻所出,長子體弱早夭,眼前這位跟陳相昀年齡相仿的殷磐就是第三子。因為長子早夭,便由嫡次子承襲爵位,立為世子。殷謙對他期許甚重,勳貴之家雖然不必走科舉之路,但是殷謙一心希望他能以自己的學問能力立世,故雖然請封了世子,仍舊要他參加科考。
這倒與陳黎的教子觀念相合,陳相禹和陳相昀出眾如此,陳黎也一直覺得靠祖宗蔭庇終究不是本事,平日裡待兩個兒子極嚴格,尋著機會便要帶在身邊曆練,便如上次的山東稅糧案。陳相禹便是已經是舉人了,過幾天也要下場春闈,陳相昀有了秀才頭銜,過一兩年便要參加桂榜。
殷磐年紀輕輕便已經是舉人,十五六歲的舉人,整個大梁朝都是數得上的。若是這次下場中了進士,就有可能是本朝開國以來最年輕的進士之一。這樣的榮耀誰能不心動,偏偏他自己倒沒這個想法。
“小姐不必多禮,嫂嫂,請問這位是?”殷磐一邊還禮一邊看向謝氏和陳相昀,他可真不記得陳相昀還有個妹妹,而且懷裡還抱著個孩子。那孩子背對著他往少女的懷裡躲,他雖然看不清模樣,但是看身形約莫有三四歲的樣子。
陳相昀剛要開口,謝氏卻先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不如進了樓中坐下慢慢聊。”說著看到殷世子身後站著的少女,笑著問道:“那邊的可是殷四小姐?”
殷磐一拍手,“看我,隻顧著說話倒把你們堵在了門口,咱們先進去再說!”說罷便先讓著他們往裡走。
殷磐和陳相昀原本各自定了雅間,這下子兩家人遇到了一起,便商議一起遊玩。鸛雀樓是曲江江畔風景最好的酒樓,四樓雅間望出去便是青山綠水、千帆競渡,天高地闊,令人油然而生一腔豪邁,比之望江樓外彆是一番天地。
“筠姐姐,好久不見你,這些日子你在忙什麼?羅家姑姑下了帖子也不見你去,說是你身子不舒服,如今可是好了?”進了屋剛落座,殷家四小姐就拉著謝氏的收嘰嘰喳喳地說起了話,顯然是跟謝氏極相熟的。
她說完謝氏還沒來得及回答,便又聽她追問道:“呀,這位妹妹好相貌,可是筠姐姐的妹妹?”
謝氏被她鬨得頭大,隻好笑著回道:“你這麼多問題可讓我先回答哪個?”見她撇嘴便又說道,“前幾日有些著涼懶怠動便沒出門,早就好了。”羅家姑姑是殷家隔房的小姐,按輩分是殷四小姐的姑姑,嫁到了羅家。當年在閨中也是有才名的,後來辦了個桃花詩社,時常邀請京中貴女前去。
“至於這位妹妹嘛,我倒是想有這麼個親妹子呢!”謝氏走到沐清溪身邊,拉著沐清溪的手對殷四小姐說道。
沐清溪剛摘了帷帽便覺兩道目光落在身上,她眉目微動,不動聲色地把客兒放在座位上坐好,又給他解了夾襖。屋子裡暖和,呆久了容易出汗,一門見了風便容易著涼。然後才順著目光回看過去,果不其然,看她的正是殷磐和殷家四小姐。沐清溪朝著殷世子點了點頭,又對殷四小姐回以善意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