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溪看著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琉璃和春棠擔憂地看著自家主子,這是怎麼了?
風霽堂花廳裡。
智空品著上好的廬山雲霧茶,再次感歎果然好東西還是在民間,在商人手裡。像這樣的廬山雲霧茶他敢說一年也不過出個幾斤,越是稀少越不會作為貢品,否則今年有了明年沒了,今年多了明年少了,那都是罪過。
沐家三爺不聲不響地能把生意做到這個份上也是能耐。單憑這他就不能小看,何況他還想收沐三爺的侄女兒做徒弟。
趙甩手走人了,他可不能就這麼半途而廢。
智空有時候實在看不懂趙在想什麼,說他手握軍權,野心勃勃,可皇帝說讓他留京他就留京了,還三天兩頭往寶嚴寺跑,搞得全京城的人都以為這位王爺轉了性兒要修佛。說他淡泊名利,閒雲野鶴,可他在趙的眼皮子底下接近沐清溪,趙也沒阻攔。
龍困淺灘。
沒有水,龍還怎麼行雲布雨?怎麼執掌乾坤?怎麼……定鼎九州?
到現在他都捉摸不透趙對他的話有幾分信幾分不信。
若說三年前他還能猜到一點,三年沙場征伐曆練,他是越來越不露聲色了。
“三叔,您找我?”
沐清溪走進花廳,隻見座上除了三叔以外還有個陌生又熟悉的人。
“是你!”既驚且喜。
沐剛想為沐清溪介紹,沒想到侄女兒看起來好像認識智空大師,他看看智空和尚,又看看沐清溪,“清溪,你們認識?”
沐清溪點點頭上前幾步,“三叔,我在越中時見過這位大師。”她前幾天還在想智空何時能到,想不到竟然在三叔府上見到了。
智空察覺到沐清溪看他的眼神,心底那股奇怪的感覺又起來了。通常說來,對於陌生人,人總會有戒心。即便是和尚,哪怕是名滿天下的高僧,也不會例外,怎麼這小姑娘打從初見起就看著像是很信任他的樣子,一點戒心都沒有?
“阿彌陀佛,施主,我們又見麵了。”智空雙手合十還禮。
沐清溪見沐還一臉不解,便將在蘭溪村智空上門化緣的事說與他聽。
然後智空就發現,小姑娘話音落後沐三爺看他的眼神瞬間變了。
怎麼說呢,就是原本看他是帶著幾分尊敬和感激的(畢竟也算救了人家小姑娘不是),當然也有點戒備(想把人小姑娘渡入空門)。但是,現在沐三爺看他的目光就是全然的警惕。
這是為什麼?
沐清溪也發現了沐的變化,“三叔?”她遲疑地問道,有些不明白,剛剛不還好好的嗎?
沐反手將沐清溪拉到身後,看似溫和地說道:“清溪,當日的事多虧了這位智空大師和他的好友景王殿下相助,你如今大好了,合該跟大師道個謝。”
沐清溪恍然,怪不得要她過來。醒來後的第二天沐就告訴她,當日有人出手相救,不過沒說具體是誰,隻說過幾天親自請人過府答謝。沒想到竟然是智空,上輩子他救了她,給了她一條生路,這輩子又救了她,這可真是有緣了。
不過,景王殿下又是怎麼回事?還有三叔為什麼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沐清溪心中疑惑,還是聽話地上前行了個禮,“多謝大師搭救之恩。”
“舉手之勞,舉手之勞,真正出手的是景王殿下,和尚不過是個馬後炮。”智空笑嗬嗬地答道,餘光瞥見沐的神情更覺得奇怪,他沒說錯什麼吧?
沐清溪聽著那被加重了的“景王殿下”三個字,直覺大和尚是在暗示什麼,可是她一點都聽不懂,她連景王殿下是誰都不知道呢,這種啞謎怎麼猜得出來?
正疑惑間,沐已經喚人過來,一個檀木箱子被抬進來,打開來,裡麵是一箱子經書。沐清溪抬眼看去,隻見經卷微微泛著黃頁,看起來有些年歲了。
這是三叔給大和尚的謝禮?
那可就給錯了。
沐清溪心下暗笑,大和尚說是和尚,生平最恨念經了,至少被他收留以後她就從沒見他年過一天的經,喝酒吃肉的時候倒是比較多。
一炷香後,被請出風霽堂智空看著在他眼前緊緊合上的大門滿腦子不解,他這是被人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