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並不夠圓滑的。
可是,她忍不住,她終究是個小女子,一個會妒忌的小女子。
她萬分厭惡這樣的自己,卻又不得不承認,她不是聖賢淑女,隻是個求而不得的小女子。
如果說之前那次是一時衝動,這次卻是因為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從沐清溪出言開始目光就從未移動過分毫。那樣的目光,她從來沒得到過,憑什麼這個鄉下來的小丫頭就入了他的眼!
沐清溪哪裡比得上她一分!
“嗤難怪!”張嶽手中的折扇一合,點著掌心嗤笑道。
眼中的嘲諷,沐清溪看得清清楚楚。
“張巒之,欺負弱女子可不是君子所為。”座中有人打趣。
沐清溪沒心思去注意,她現在滿腦門官司。如果說柳嫵對她的敵意是莫名其妙,那眼前這個男子就更是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若不是事先對柳嫵的為人有所耳聞,她險些以為這二人是一唱一和,故意合起夥來擠兌她!
沐清溪當然不會甘心這樣被人擠兌,“這位張公子有禮,”她福身半禮,仿佛對方才的話半點不介意,禮數周全,落落大方,先讓人心生好感。
“也多謝柳小姐出言,不過,柳小姐與我並不親近,這番揣測卻是錯了。”明明那麼清高的一個人,看不起她還要裝作跟她很親近的樣子,沐清溪看著都替她累得慌。
不過,你說什麼隨你,反正我跟你不熟。
“我確實避居越中三年,是為了父母守孝,柳小姐想岔了。”
沐清溪當年扶靈返鄉的事鬨得很大,前麵安遠侯府那一場鬨劇才過去不久,在座大都知道,這話說完,看向沐清溪的目光就多了讚同,看向柳嫵的則多了點不明的意味。
之前那句安國公不願為國效力是無心之語的話,此刻任誰都看出來是柳嫵在針對沐清溪。
為什麼?
就因為小姑娘駁了柳嫵的麵子?
“張公子,古人言:書中自有黃金屋,也說:讀萬卷書,行萬裡路。我雖然不曾行過萬裡路,但也讀了幾本書,比不得在座諸位學富五車,一點常識還是懂的。”
“噗”賀子琦正喝著茶一口噴出來。
果不其然看到不少人看張嶽都是幸災樂禍,好端端地跟人家小姑娘過不去,這不,被人小姑娘罵回來了吧?
常識啊,讀書啊,有這時間還是回家多!
張嶽臉色乍青乍紅,柳嫵好些,畢竟是女子,又是風頭正盛的才女,沒有任何一個男子會認真計較女孩兒家爭鋒的事,頂多一笑罷了。
沐清溪聽著耳邊嘈雜起來的聲音,心底輕歎,這麼一打岔,她的那些話怕是沒人會跟她計較,當然,大概也沒幾個人會記得了。
說不失望是假的,可是,總比連說的機會都沒有要好。
沐清溪深吸口氣,勸自己放輕心思,歸根究底她不過是個小女孩,就算沒有這一出,可能大家也不會放在心上。這麼一想,好像也沒那麼失望了。
她輕鬆抬頭,打算跟明華公主回報言儘。一抬眼,卻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一汪深海。
遼闊的大海看起來平靜極了,海麵一絲風也無,浪花潛藏在海水深處,她被一股大力牽引著不斷下沉、下沉,連掙紮的念頭都想不起,呼吸越來越困難,快要喘不過起來……
“嘩”
猛然間被一股大力扔出水麵,她像是險些淹死的人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耳邊全是水流的“嗡嗡聲”,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又好像隻是一瞬,她回過神來哪有什麼大海,哪有什麼水底,她的呼吸平穩順暢,毫無異樣。
而帶給她那樣近乎恐懼的經曆的隻是一道目光。
目光的主人,姓趙,名,人稱景王殿下。
然後,她看到那雙削薄的嘴唇無聲翕動吐出了幾個字。
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