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說官哥兒說得不對,客兒聽姑娘的還是聽官哥兒的?”
客兒烏溜溜的大眼睛裡滿是堅定,當然是“聽姑娘的!”
沐清溪欣慰地點頭,“這才對,姑娘把客兒留在這裡是為了給客兒治病,不是不要你。等病好了,就把你接回家好不好?”
也借著這個機會讓他試著離開她,客兒到底是男孩子,她不可能一直這樣照顧他。最多再有兩年,她的婚事一定會被老夫人安排下來,除非她有更好的辦法,否則根本沒辦法拒絕。到那時,客兒怎麼辦?
小團子大眼睛眨眨,似乎在判斷這番話的可信度。他心裡是不情願的,“客兒沒有生病。”嘟著嘴不情不願。
沐清溪耐心跟他解釋,“客兒特彆怕冷還怕熱對不對?會經常流鼻涕嗓子痛對不對?生了病就要喝很苦很苦的藥,就是因為客兒身體不好,才會經常生病。等客兒在這裡治好了,以後就不會經常生病了。隻要離開姑娘一小段日子,以後就可以少喝很多很多苦藥!”
客兒小腦袋裡糾結成一團,一邊是要跟著姑娘,一邊是可以不喝他最討厭的苦藥。
好難選哦!
看著他皺起來的小眉頭,沐清溪不自覺地鬆了口氣,跟孩子講道理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幸好客兒一向乖巧,幸好他沒問治好了以後是不是就再也不用喝苦藥了。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而且,姑娘也會在這裡陪著客兒住一段時間,等你習慣了這裡姑娘再走好不好?以後姑娘也會來看你,你什麼時候想姑娘了都可以讓人告訴我,我就來看你,好不好?”沐清溪繼續拋出誘惑。
唔,姑娘不是不要我,隻是住一段時間,還會來看我……到底要不要答應呢?
以後可以不喝苦藥哎……
沐清溪完全不知道,客兒在內心裡已經把留下來治病和以後不用喝苦藥等同起來了,他之所以沒問,完全是因為覺得就是這樣,沒啥好問的,而不是沒想到。
姑侄兩個就這麼完全不在一條線上的情況下把談判繼續了下去。
最終,對苦藥的恐懼戰勝了暫時離開姑娘的悲傷。客兒暫時答應可以留下,但是要求沐清溪必須多住很久很久,至於很久是多久,要由他說了算!
沐清溪大大方方地答應,先把人留下來,以後的事再慢慢說就是了。她都把人留下了,難道還搞不定那個“很久很久”的時間?
雙鶴堂裡。
沐龐氏聽完小丫鬟的回話之後還有些不相信,“你說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張嬤嬤站在下首,想了想說道:“奴婢覺得多半是真的,二小姐犯不著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沐龐氏也不是非要懷疑,就是覺得事情太湊巧,她這裡剛要派人去提婚約的事,沐清溪那邊就出事了。
“她應該不知道婚約的事才對。”沐龐氏自言自語,沐清溪記事以後兩家來往就淡了,長子和杜氏也不是把婚約掛在嘴邊上的人,沐清溪應該是不知道的。
沐龐氏這麼想著就放了心,“派人送些藥材過去,另外準備些謝禮,再去寺裡添些香油錢。”聽說為沐清溪醫治的和尚是無心大師的高徒,應該要謝的。
“老夫人,二夫人帶著大小姐過來請安。”紫蝶過來回道。
沐龐氏命人進來,臉上卻沒多少喜色。沐清菀離家去莊子上,走之前一聲招呼都沒打,回來之後也不曾先來她這裡請安。來來去去,竟是一點沒把她這個祖母放在心上。
“你今兒竟然得空了?”沐龐氏狀似隨意地說道,連個正眼都沒給沐清菀。
徐氏連忙告罪,“河哥兒原說這幾日回來,媳婦就想著他那院子許久沒怎麼住人,要好好打理一番。隻是今兒河哥兒路過寶嚴寺,想著去為老夫人祈福上香,保佑老夫人健康平安,因此還要晚幾日。”
沐清河科舉失意,之後又躲到莊子上不見人,沐龐氏本就看不上他。這時聽徐氏隻字不提沐清菀的事,反而拿著沐清河來搪塞她,臉上就更不好看了。
“他有這心倒不如多讀幾天書,上香求佛那是女子所為,他一個哥兒做什麼去?徐氏,不是我老婆子多嘴,河哥兒和菀姐兒這規矩上都欠缺了不少,你呀,心思少往院子裡的姨娘身上使,多管管幾個兒女才是正理!”她心裡不快,語氣就十分不客氣。
徐氏站在堂中聽著,又是當著女兒的麵,臉色白了又紅,恨不得撲上去堵住老夫人那張嘴。
沐龐氏猶覺得不夠,又問:“董姨娘的身子將養的如何了?她有孕是她的福氣,也是咱們府裡的好事!這後院裡多少年聽不到孩子的笑鬨聲。從前那些事我就不追究了,你是既然身為正妻,就該拿出正妻該有的度量和品格,否則白白帶壞了幾個小輩。”
這無異於指著鼻子罵徐氏無德,殘害沐馳的子嗣。徐氏臉上的笑已經端不住了,老夫人這到底是在哪裡吃了氣跑來往她身上撒?!
一定是沐清溪!徐氏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