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聽著尋常,落在沐清河耳朵裡卻無異於當頭一棒!
沐清河突然想起府中下人所傳的,沐清溪病重昏迷之際,景王闖入侯府後院將人救走。
一位王爺為了救個女子擅闖彆府後院,或許,他低估了景王對沐清溪的看重……
“殿下……殿下……恕罪!”沐清河抖著聲音跪倒在地,深深匍匐在地磕頭示弱。這位初初回京,聖寵在身的景王,風頭無量,就算他在此時此地將他殺了,大概也掀不起什麼浪花。沐清河萬分後悔先前對沐清溪的輕視,若是早知景王對她如此在意,他就是腦袋被門夾了也不敢如此放肆。
趙臉色淡淡,看不出在想什麼。龍一卻從他的撚動的手指中發現,自家王爺的心情絕對稱不上好。
“小姐?”春雁緊緊護著顫抖的沐清溪,卻見沐清溪雙目無神,目光不知落在何處。
“就算、就算你是王爺,也不能、不能、在京城……隨意殺人!”嚴章忍著疼逞強,背後的箭刺入很深,若不是沒中要害,現在他大概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何況,我與表妹兩情相悅,景王難道還要管彆人家的家事!”嚴章梗著脖子申辯。
春雁不敢相信他竟然如此厚顏無恥,到了這時候還意圖攀扯小姐,敗壞小姐的名聲,若是景**了……
“殿下,他說謊!根本就是他們二人不懷好意……”春雁連忙解釋,卻被一旁的龍一攔下,勸道:“放心。”他家王爺哪是那麼好糊弄的。
不過,龍一覺得奇怪,尋常女子遇到這種事早就尋死覓活,痛哭求救了,沐家二小姐竟然硬生生忍著,試圖自己反抗。就是現在景王在前,也沒有任何請求。
到底是嚇傻了還是太鎮定?
趙的目光落在沐清溪毫無血色的臉上,他淡聲問道:“你想怎麼處置?”仿佛嚴章和沐清河不過是兩個無關緊要的人,隻要沐清溪開口,任她處置。
沐清河萬萬沒想到景王竟然如此肆無忌憚,讓沐清溪處置他……沐清溪現在有多恨他,沐清河想都不用想都明白。
“殿下!王爺您不能……”
“閉嘴!王爺有命,哪是你能置喙的?”龍一一個石子丟過去,直直落入沐清河張開的嘴。
沐清河被他一阻,那石子險些嗆入喉嚨,連忙強咳著往外吐。
沐清溪無神的目光終於被拉了回來,她心裡亂得很。直覺不想麵對這樣難堪的場景,這樣的狼狽,這樣的無助,這樣的……軟弱可欺,所以在景王出現以後,她下意識地選擇了逃避。
她下意識地看向景王,雙眸中帶著點點迷茫,似乎不是太理解景王的意思。
“隨你處置。”趙看著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受委屈的是她,自然該由她處置來解氣。他固然可以越俎代庖,但那樣她未必覺得可心。
沐清溪停滯的腦袋這才清明了起來,讓她處置嗎?
她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沐清河和嚴章,眸中一絲溫度也無。
沐清河忐忑地看著沐清溪,方才還楚楚可憐柔弱可欺的女子竟然一瞬間變得冷硬銳利起來,沐清河一陣心慌,“二妹妹……”
“若我要他們死呢?”沐清溪沒看他,她隻是淡淡地看著趙。
那目光就像是被逼到絕境,無處可逃,隻能背水一戰的小鹿,明明雙眼清澈乾淨,卻帶著玉石俱焚的狠厲和瘋狂。仿佛隻要被拒絕,就會萬劫不複,化為死灰。
“動手吧。”趙對龍一說。
龍一驚訝,他家王爺竟然這麼慣著沐清溪!沐清河和嚴章說是不算個人物又算個人物,景王誅殺朝廷官員的兒子,這個兒子還有可能是未來的世子……
“王爺……”龍一猶豫了。
“讓本王親自動手?”趙淡聲反問。
龍一隻好應“是”,穩健地朝沐清河和嚴章走去。
沐清河看著他靠近的每一步都仿佛閻王的召喚,不,他不能死在這裡,他還要當世子,當安遠侯!
“二妹妹!二妹妹!咱們到底是一家人!二妹妹!”
“你做這一切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們是一家人?”沐清溪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彆侮辱了‘家人’這兩個字。”
龍一已經走到近前,抬手就要拍向他的天靈蓋,沐清河惶急之下一把抓過一旁的嚴章擋在身前。嚴章失血過多,早已經動彈困難。乍然被沐清河抓過去竟然連反抗之力都沒有,眼睜睜看著龍一的一掌襲來,身下一熱一涼,洇開一片深色的濕意……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