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計劃趕不上變化,清暉院裡想出的法子還沒用,二房那邊卻傳來消息,沐清河要啟程赴任了。沐馳對這個兒子雖然失望,在前程上也算為他儘心儘力了,不然沐清河頂著風流浪蕩子的惡名,短時間內都會被吏部給有意無意地忽略掉,侯府現在也不是什麼手握實權的大族,被冷待了隻能苦水往肚子裡咽。
隻看去的地方也不算差,河南一帶並未遭災,許多州縣都算是富庶之地,民風也正。沐清河要去的地方是個小縣城,聽沐龐氏話裡話外的意思,那裡似乎不錯,離京城也近,若有萬一侯府方便照應。
“你出去了代表的是侯府的臉麵,前頭那些荒唐事不提,此番去任上當好好學學為官之道,儘心儘力,造福一方百姓,萬不可墮了我侯府的名聲。”沐龐氏殷殷囑咐,算起來這大概是那件事以後她第一次對沐清河如此和顏悅色,語氣中有嚴厲,卻還是期望居多。沐馳安排的這一步無疑取悅了沐龐氏,讓她覺得二房總算沒有蠢得不可救藥。
“是,孫兒謹記。”沐清河麵上沒什麼表情,人消瘦了許多,一雙眼睛卻亮的有點可怕。沐清菀沉默無言地跟在徐氏身旁,看起來似乎安靜了許多。
沐清河是小輩,沐龐氏自然不會親自送他出門。沐清溪這些同輩的兄弟姐妹卻要一路相送出城,以示家人天倫親近。出了城門,沐清溪從馬車上下來,心思卻都放在沐清河那幾車行李上。一個官宦子弟出門赴任,家中多給準備些行李盤纏是正理,但是,沐清河這些行李裡十之**都是用她父母的遺物換來的。她這時候也明白了為什麼徐氏最近當東西當得那麼肆無忌憚,大概都是為了給沐清河準備。
回去的路上,沐清溪一路都在想怎麼把銀子拿回來。以徐氏對沐清河的看重,當回來銀子有一多半大概都交給他了。出了京山高路遠,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帶著銀子走了去快活嗎?
“小姐,前麵有人攔路。”
馬車忽然停下,車夫在外麵提醒道。
“是什麼人?”沐清溪一邊問一邊從先開的車簾看出去,隻見車前站著個人,看身形依稀是個女子,隻是麵目裹在鬥篷裡看不清楚。
遞了個眼色給錦繡,錦繡便揚聲問道:“前麵的人有何要事?為何攔路?”
那人開口的聲音有點啞,“奴婢鬥膽,請小姐下車一敘。”
錦繡皺眉,此來來曆不明卻如此唐突,下意識地就想回絕。卻被沐清溪一把按住,問道:“錦繡,你有沒有覺得她好像有一點……眼熟?”
她問的遲疑,語氣裡帶著不確定,錦繡再看向那人,原本不覺得,聽沐清溪這麼一說卻好像真的有點眼熟。但是,她不認為這是讓沐清溪涉險的理由。
“小姐,她來曆不明。”
沐清溪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告訴她,見她可以,但是地點我們來定。她若答應我就去,不答應就算了。”
錦繡依言說了,那女子無有不從,於是沐清溪便轉到去了望江樓要了一間雅間。進了雅間,沐清溪讓她入座她卻不肯,而是從袖中掏出幾樣東西,依次擺開放在桌上,每樣東西都不大,放在不同的錦盒裡。
沐清溪嘴角輕抽,不知為什麼,她現在看到錦盒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那女子便道:“沐國公與國公夫人之物,完璧歸趙,還望小姐妥善保管。”
錦繡看向沐清溪,在後者示意下走到桌前將錦盒一一打開驗看。這四五個錦盒裡的東西都是首飾,而且都是杜氏曾經很喜歡戴的首飾,錦繡和沐清溪恰恰都認得。
沐清溪歎了口氣,不用說,這肯定又是徐氏做的。至於為什麼當的是這些,大概是因為這些都是母親喜歡的,徐氏不想戴母親戴過的東西,以往穿戴出來的也多是堆在庫房積灰的那些。與此同時,心底的涼意上湧,看向那女子的目光便帶了不善。
藏頭露尾,又把這些東西送到她麵前,沐清溪有理由懷疑她的動機。
“小姐不必疑心,奴婢親身至此就是怕冒然送到府中讓小姐驚慌不安。沐國公與國公夫人於奴婢有大恩,奴婢所為不過回報一二。”
“你背後的主子呢?”沐清溪打量著她,就算她說的是真的,單看她自稱奴婢,便知她背後應當另有其人。她是好意,那背後的人卻未必。
那女子一愣,隨即淺笑,隻是掩在鬥篷下旁人看不到罷了。
“小姐放心,奴婢正是奉公子之命前來,公子對國公爺與國公夫人濡慕甚深,絕不會做任何對小姐和小少爺不利之事。”
提及客兒,沐清溪不由得皺眉。對方對她知之甚深,顯然是有備而來。言中好意幾分是真幾分是假暫時無法分辯,但是這些東西卻不能讓它們流落在外。否則,落到有心人手中安遠侯府就該有麻煩了。
想到此處,沐清溪心中有了決斷,“不知這些東西作價幾何,無功不受祿,平白受了卻叫我心裡不安。”
女子本想說不必,可轉念一想,改口道:“既然如此,小姐不妨寫個字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