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嬤嬤和孫管家留意徐氏的動向,這事進展的並不順利,尤其在沐清河離開以後,徐氏似乎也安分下來,身邊的人去向都沒什麼可疑之處,至於去當鋪的人更是沒有。而另一邊,孫管事四下打探後發現,那些當出去的東西但凡能有些眉目的都已經悄無聲息地被人買走,當下顧不得其他先把消息報回了雙鶴堂。
沐家流出去的禦賜之物被人買走,這事可大可小。若買的人是個不識貨的,隻為了買個禦賜之物揣著當寶貝還好,若不是,一旦被人發現幾乎肯定會被人發現,禦賜之物買回去可不隻是供著的,總要仔細把玩一二,這一把玩,那些東西上沐家的標記就得露餡。
沐龐氏跌坐在榻上按著額角說不出話來,如果說先前隻是憤怒居多的話,現在已經是恐懼大於憤怒了。更可恨徐氏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優哉遊哉地待在木槿堂過得自在。沐龐氏越想越氣,恨不得立刻把徐氏拎到眼前掐死這個蠢婦。可沒等她這麼做,二房已經派了人過來。
董紅渠小產了,落下個已經成了形的男胎。
閒玉園裡籠罩著一片悲傷,家裡的醫娘子守在屋子裡給董氏收拾。徐氏得了信兒匆匆趕來,跟醫娘子對視一眼,掏出帕子抹著眼走到寢房裡。
“我苦命的妹妹呀,怎麼就這麼命苦呢!咱們二房多少年沒聽見孩子的笑聲,我還指望你再為老爺填個兒子啊……”聲淚俱下,場麵好不感人。
董紅渠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帳頂,才一會兒的功夫像是整個人都沒了生氣,臉色青白得近乎透明,瞧著倒像是活不長的樣子。聞訊而來的朱姨娘等人心裡見這情形觸景傷情,不由得悲從中來。當年她們的孩子死了的時候徐氏也是這般作態,可後來誰都清楚,那下手的人就是徐氏。但凡生下來是男孩的,就沒有一個長得住。
隻是想不到她這次如此沉不住氣,不等孩子生下來看一看男女就下了手,也怪董氏太得老爺寵愛,讓徐氏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夫人可千萬彆這麼傷心,都是姨娘自己不小心,早起摔了一跤,這孩子……唉!都是沒緣分啊!”那醫娘子連忙去勸徐氏,話裡話外卻已經給事情定了性。
朱姨娘等人聽著心下冷笑,在府裡待了這麼多年,她們哪裡還看不清楚這醫娘子是徐氏的人,分明是主仆倆串好了戲碼。至於沒人提醒董紅渠,都是給人做妾,有人過得好了,便有人過得不好,她們沒有害人之心,卻也不會甘願幫著得寵的人,怪隻怪董紅渠有那個運氣卻沒那個命。
一個妾室小產沐龐氏本來不會過分關注,誰料沐馳聽聞董紅渠小產卻悲痛萬分,甚至衝到木槿堂裡當場甩了徐氏耳光,口中怒罵“毒婦”不止。事情一下子鬨得難看,沐龐氏就沒法子不管了。
“老夫人,您可要為兒媳做主啊!分明是那董氏自己不小心,兒媳何罪之有?兒媳冤枉啊!”徐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沐龐氏被她擾得心煩,本來就氣她不知好歹愚不可及,眼下更是看都不想看。
還好張嬤嬤識趣,悄然上前把徐氏給勸住了。
“老二,”沐龐氏長長地歎了口氣,“孩子沒了,你生氣這不怪你,可你也要知道分寸,董氏畢竟隻是個妾室……”
沐馳語聲悲切,“母親,董氏的孩子並非意外落下,乃是這毒婦有意為之!”他指著一旁哭哭啼啼地徐氏,眼中冒火。
徐氏心裡咯噔一下,臉上閃過一絲心虛,可她到底做慣了這種事,瞬間就恢複了理直氣壯的樣子,反聲質問:“沐馳,你說話可要憑證據!”說完又對沐龐氏哭訴,“老夫人明鑒,河哥兒和浪哥兒都已經大了,兒媳何苦去為難個沒出世還不知男女的孩子!”
沐龐氏目光冷冷審視地看著徐氏,判斷這話裡有幾分真假。徐氏以前的所作所為,她看在眼裡心裡清楚,不過都是些庶出的孩子又找不到證據,也就罷了。可如今,沐清河和沐清浪都已經長成,便是再有孩子出生也動搖不了兄弟倆的位置,她確實沒道理還要這麼做。
“母親,兒子有證人,亦有證據!”沐馳忽然間高聲說道。
“二老爺帶來的那證人竟是木槿堂裡的杏兒,那丫頭是個家生子,老子和老子娘都是徐氏的陪房,平日裡也頗得徐氏看重,誰也沒想到竟是她跑到二老爺那裡告的密。”
清暉院裡,沐清溪雖然沒去圍觀這等醜事,珠璣卻將前因後果打聽得清清楚楚,此時正一一轉述說與她聽。
沐清溪卻覺得奇怪,“徐氏跟那醫娘子商議這種事定然是極隱秘的,怎麼竟這麼巧讓她聽了去?再者,她既然是徐氏的丫鬟,又為何要去沐馳那裡告密?”
珠璣搖搖頭一聳肩,“這就不知道了,不過,二夫人那種人苛待下人的手段那麼多,有人受不了一點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