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清溪聽得心裡一個突突,總覺得這話不單單是是泄憤那麼簡單。
“噗”慶國公一杯酒剛送到嘴裡,一聽紮爾紮的話頓時全都貢獻給了桌案。見彆人都看過來,連忙起身謝罪,“老臣一時沒忍住,失態失態,請皇上恕罪。”
承安帝當然不會與他計較,揮揮手示意他坐下。“五王子與顏卿是老相識,也算情有可原,入座吧。”算是打了個圓場,沒讓紮爾紮的臉皮被人踩在腳底下揭不起來。
可不管怎麼樣,北狄使臣這臉也是丟大發了。
承安帝論功行賞,六皇子賞賜最重,其中有一把禦製纏絲**最為惹眼。其他參與圍獵之人也都紛紛得了賞,就連兩手空空的趙和北狄使臣也不例外,甚至騎著馬出去做了個樣子的沐清溪也得了一塊天山玉扳指。
酒宴開始,因為是田獵之宴,宴上所有食物全是今日獵場上收獲的東西,素菜則是一些不知名的野菜。獵場的人揣摩上意,知道聖人出了宮門愛嘗個新鮮,眼下這些素菜卻成了沐清溪的救命稻草。守孝時不沾葷腥,茹素久了,那些香噴噴流著油的烤全羊烤鹿肉看起來確實誘人,奈何她的腸胃享受不了。
酒至半酣,北狄使臣又提出喝酒該有些節目來助興,承安帝欣然應允。雙方各派出五人對戰,北狄有心借此挽回顏麵,所選之人都是早已準備好的。隻是天不遂願,一番比試下來,大梁和北狄勝負在五五之間,誰都不曾占了上風。紮爾紮翻盤的打算落空,悶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曹元瑜看得津津有味,一邊看還不忘給沐清溪解說,“你看那個北狄胖子,真搞笑,又不是長得像頭豬就力氣大!還有那邊那個身上文著老虎紋的,你就算畫個獅子也依舊是兔子呀……”
沐清溪聽著,餘光卻見對麵的娜多雅公主忽然起身走到中間,對著座上的皇帝皇後請求道:“尊貴的皇帝陛下,娜多雅想請求您一件事。”
承安帝這才想起剛剛被打斷的話,“你想要什麼請求?”
沐清溪和曹元瑜同時耳朵豎起來,曹元瑜暗地裡嘟囔,“她到底想乾嘛?總覺得要說什麼不太妙的話,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有,非常有。沐清溪在心底說。掌心裡不自覺地冒著汗,腦海深處有個聲音“攔住她!彆讓她開口!”事實上她卻什麼都不能做,隻能眼睜睜看著。
而那邊娜多雅已經開始鎮定自若地開口。
“尊貴的皇帝陛下,娜多雅請求與貴國景王殿下和親以成兩國之好,邊境罷兵,永不交惡,懇請您準許。”
話落,整個宴上頓時一靜,針落可聞。人人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隻有京郊原野的風不時吹過,昭示著此地非靜止。
大梁這邊的官員紛紛露出惱怒的神色,就在昨天北狄使臣提出和親,和親的對象本該是皇帝,可一轉眼這位北狄公主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麵對皇帝說:我不想給你做小妾,我看上的是你侄兒。
這不故意挑事兒嗎!
而心思轉得多的,則聯想到紮爾紮之前說的那一番話,會不會五王子並沒有說謊,景王和北狄使臣相談甚歡是真,這一幕是早就算計好的?
沐清溪飛快地抬起頭看了一眼,承安帝臉色不變,那雙眼睛無波無瀾,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而處於風波中心的趙端坐如山,連個眼神都沒給娜多雅,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沐清溪卻意外地發現承安帝的眼睛跟趙的很像。一樣的形狀,無論是眼角處看似寬宏的溫和,還是眼尾處帶勾的鋒銳,兩雙眼睛如出一轍。
“嗬,”承安帝忽然輕笑,這一聲笑仿佛春風破冰,沉悶冷肅的氣氛如潮水般退去,所有人鬆了口氣的同時暗暗慶幸,皇上不會因為個小小的北狄公主大發雷霆。而鬆了一口氣之後又猛地發現,景王統領北境多年,娜多雅要求跟景王和親,這裡頭是不是有北狄皇室的什麼陰謀?
皇帝不會答應,景王也不肯吧?
“公主怕是要失望了。”承安帝道。
果然不會同意,眾人心裡鬆了口氣。
“景王正妃早有人選,不日即將完婚。”承安帝隨口說道,仿佛隻是尋常話,聽在眾人耳朵裡簡直不啻地動山搖。
什、什麼?!他們聽到了什麼?!景王妃有了人選?是誰?從來沒聽到過風聲啊!
“不可能!是誰!”娜多雅不負眾望地質問,引來殷皇後不滿的斥責,“娜多雅公主,注意你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