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軾隨手三兩下就扯開了綁在程梨手腕上的繩子。
“你試試。”祁軾好像在耐心教學生。
“好。”程梨點頭答應。
傅海修生平沒受過這種羞辱,咬咬牙站起來,腰上同樣的位置就立刻挨了程梨一腳。
程梨心知肚明:倒不是在祁軾的指點下進步得真那麼神速,而是傅海修挨了祁軾一下,戰鬥力起碼打了一半折扣。
祁軾淡淡道:“你看,其實還可以這樣。”
又踹了傅海修肋下一腳。
程梨有樣學樣,也補一腳。
傅海修劇痛鑽心,彎著腰站不起來。
“他現在直不起來,這麼矮,可以封他眼睛。”祁軾語氣淡漠。
傅海修眼前一花,整個人都飛了出去,一頭撞在床頭櫃上。
程梨看見他扶著床頭櫃往起爬,突然拉開抽屜,從裡麵摸出什麼東西來,對準祁軾。
居然是一把槍。
這個人竟然有這種東西。
傅海修握著這把黑色的格羅克,兩眼血紅,殺氣騰騰,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居然卡殼了。
祁軾淡漠地看著他:“卡了?再來。”
程梨著急:你激他他真的會再來。
果然,傅海修又扣了一次扳機。
平時勤加保養、什麼問題都沒有的槍居然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傅海修紅著眼,緊咬牙關再來一次。
還是無事發生。
祁軾早就走到他麵前。
傅海修什麼都沒看清,手裡就已經空了。
槍到了祁軾手裡,祁軾用槍口抵住傅海修的太陽穴:“你不行?那該我了。”
祁軾的語調平靜,傅海修卻聽出了沁徹骨髓的寒意,那是殺慣了人的人才會有的聲音。
一聲槍響。
傅海修臉色灰敗,額頭全是冷汗,足足過了十幾秒,才回過神。
祁軾在開槍的一刹那,稍微偏了一點槍口,子彈打在床頭櫃上。
傅海修死裡逃生,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
槍響之後,門開了,一個神情嚴肅的年輕男生探身進來,叫了聲:“祁總?”
祁軾把手裡的槍扔給他。
程梨立刻猜到這陌生的年輕人是誰了。
祁軾有兩個助理,一個展卷,一個礪鋒,礪鋒前些天有事不在,今天是第一次見。
祁軾不再理傅海修,伸手拉程梨往外走。
程梨放鬆多了:“嚇死我了,不過我猜你就不會真殺了他。”
祁軾淡淡答:“我是不會。”
傅海修在生死之間兜了一圈,攤在原地不能動,心裡十分清楚:剛剛開槍的那一瞬間,看祁軾的眼神,他毫無疑問,真的動了殺他的念頭。
上了車,祁軾才說:“一死百了,我怎麼可能輕易讓他死,也太便宜他了。”
程梨看了看車開的方向:“不送我回寢室嗎?”
“還想回寢室?”祁軾看她一眼,“你今晚回Bravo,不放心我的話,我幫你在客臥裝鎖。”
程梨心想:大概月老辦公室特殊,不能找人亂動門鎖,今晚暫時住在客臥也是個主意。
祁軾說到做到,一回去就叫人裝鎖,指揮程梨把被褥搬進客臥睡覺,自己卻進了月老辦公室。
今天這件事太不對了。
傅海修怎麼會突然盯上程梨?
翻開姻緣冊,傅海修的注釋沒有變,姻緣線斷後,並沒有多出新內容。
祁軾有點焦躁。
聽程梨的描述,傅海修當時是真的打算對程梨做點什麼。
可是他們兩個怎麼會搭上關係?
祁軾再看一眼傅海修的名字,目光落到新生出來的那根紅線上。
順著紅線,儘頭就是那根孤零零懸在無數紅線中心的小木棍。
祁軾快步走過去。
小木棍上布滿了紅線,密密匝匝不分彼此,整個粗了一大圈。
每一根,都是這些年祁軾親手纏上去的。
祁軾盯了它幾秒,俯身把它攥住,去撥它身上一層又一層的紅線。
紅線實在太多,費了好大的勁,才在一頭紅線稀疏點的地方撥出一條縫,能看到一點裡麵的樣子。
木棍上好像黏著紙。
祁軾想了想這根木棍的來曆。
好像是很多年以前,這根小木棍夾在姻緣簿裡,祁軾隨手把它拿出來,用它纏了紅線。
當時上麵是不是黏著姻緣簿的紙頁,拿的時候有沒有把紙頁也連帶著撕下來,祁軾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撕壞姻緣簿這種小事,祁軾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祁軾一手撥著小木棍上的紅線,另一手用彈姻緣簿的手法彈了彈木棍。
貼著木棍的紙上,緩緩現出字跡。
隻能從線的縫隙中看到一丁點。
是一個“禾”字的頭,右邊露出小半個“口”,很明顯,是個“程梨”的“程”。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