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媽正在手忙腳亂地運花,看他倆來了,眼圈紅了紅。
“昨晚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層的空調出大問題了,吹了一晚上熱風都沒人知道,裡麵一開店門,發現裡麵熱得像蒸籠一樣。”
程梨往店裡探頭看,果然裡麵熱得如同桑拿房,一陣陣呼呼地往外吹著熱氣。
最裡麵靠牆一排冰櫃裡放著嬌貴的進口鮮花,現在也全都淪陷了,冰櫃正滴滴答答地淌著水。
空調也不至於吹成這樣吧?
程爸過來了,先跟祁軾點點頭,才解釋:“冰櫃又是另外一件事,整幢樓的電路都出問題了,插座沒電,冰櫃一晚上沒工作。據說一時半會修不好,我先把花搬出來,再出去找找,看能不能借個小發電機。”
整個花店亂成一團,花全蔫著,淌了一地的水。
程梨著急:“爸,你為什麼不叫我回來幫忙?”
程爸看一眼祁軾,才低聲說:“你還有你的事,總不能每次遇到點什麼事都找你。”
程梨先安排祁軾:“你去對麵茶座坐一會兒,喝杯茶,我們這兒馬上就弄完。”
說完脫掉大衣,開始動手幫忙搬花。
祁軾挑眉看看花店裡的慘狀,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他走了沒多久,熱風突然停了,空調恢複正常了。
程爸趕緊試了試插座,插座也總算是有電了,趕緊把冰櫃接上。
祁軾沒一會兒功夫就回來了,問程梨:“都好了?”
程梨當然明白,修得這麼快,肯定是他想的辦法,感激地說:“全都好了,沒事了。”
其實並不是沒事了。
乾花和盆栽沒什麼事,但是一整店的鮮切花都沒能熬過去,這次損失不少。
祁軾也在看花。
程梨安慰他,樂觀地說:“沒什麼關係,說不定購物中心會賠點錢,花沒了再進一批就好了。”
正說著,就看到程爸帶著一個店員出來。
程梨奇怪:“爸,你要去乾什麼?”
花店裡收拾了一半,花還擺在店外,沒就位呢。
程爸說:“今天有好幾個重要的單子,都要用到幾種少見的花,現在花全蔫了,得進新貨,我剛剛打電話給咱們進花的那個朋友,他那裡暫時沒有,又問了好幾個批發商,也正好全都沒有,店剛開,不能砸招牌,所以我們出去找找,碰碰運氣。”
說完急匆匆走了。
看來麻煩還沒有完。
程梨憂愁地望著店外一大片打蔫的花朵:“這該到哪去找花呢?”
祁軾卻微笑了一下:“不用。”
“什麼不用?”程梨不懂。
祁軾靠近她一點,低聲說:“我們小花仙不想讓花蔫掉,有哪朵花敢擅自去死?梨梨,給我手。”
程梨莫名其妙地伸出手。
祁軾牽過她的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
他的唇柔軟溫暖,程梨的臉刷地紅了,趕緊左右看看。
還好程媽和一個店員都在店裡忙著處理冰櫃、拖地板,沒注意這邊。
“祁軾!”程梨小聲抱怨。
祁軾不動聲色:“不是要占你便宜,你用這隻手點點那些花。”
程梨看看他,伸出食指。
旁邊的桶裡插著幾支紅白相間的厄瓜多爾玫瑰,花瓣早就蔫到打皺,最外麵一層泛著黃,看起來已經完蛋了。
程梨半信半疑地點了點其中一朵。
奇跡發生了。
就在程梨的手指碰到花瓣的刹那,花朵原本低垂著的頭忽然挺立起來。
花瓣瞬間重新恢複了活力,飽滿瑩潤,鮮嫩得好像會滴水。
碩大一朵玫瑰明媚鮮豔,剛剛無精打采的樣子全沒了。
程梨抬起頭,感激地望著祁軾。
祁軾微笑著示意她繼續。
程梨的手指在花朵間輕快地跳舞,點點這個,再點點那個,一朵又一朵的鮮花全都抬起頭來。
趁著程媽他們還在店裡,程梨抓緊時間,複活了門口擺著的一桶又一桶的鮮花。
花店對麵,不遠處的另一家店鋪裡,楓凜把身形隱在綠植後,默默地看著這邊。
隻見程梨正歡快地跑來跑去,在鮮花中穿梭。
仿佛有魔法一樣,隻要是她用指尖碰過的花朵,無論原來有多慘不忍睹,都霎時恢複成鮮豔綻放的樣子。
“楓總,祁總找人來,把我們的人都趕開,把空調和電路都修好了。”楓凜的秘書急匆匆過來彙報。
楓凜故意設置了一重又一重的大麻煩,原以為她一定會打電話來求他。
誰想到事情朝著另一個不可思議的方向狂奔下去。
“楓總,接下來怎麼辦?咱們再去想辦法斷電麼?”秘書問。
楓凜心不在焉地答:“不用了。”
他依舊凝視著花店那邊,目不轉睛,低聲說了句:“原來真的是隻小花妖。”
“您說什麼?”秘書沒有聽清。
“我說,”楓凜說,“前幾天我就覺得我的世界觀裂了條縫,今天才真的覺得,整個世界觀都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