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玉的眉心便蹙得更緊了,覺得這事實在是有些以忍受。
她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算了,這按摩手法,你教一教我,我來就是了。”
珍珠:“.......”
珍珠自覺自己已是足夠高估了屋裡那位公子對公主的重要性,直到此時方才發現自己居然還是低估了——公主素來不耐煩這些雜事,沒想到今日竟是要親自動手?!這可算是真正的“不假人手”了!
這般想著,珍珠更添了幾分小心,一麵回憶太醫先前的傳授,一麵耐心仔細的教了起來。
因著當初元穆皇後久病,宋晚玉作為女兒在榻邊侍疾,也是學過些按摩手法,雖然許多年用不上了,可到底還是有些底子的,又因心裡惦記著霍璋,學得尤其認真,不一時竟也是有模有樣的。
恰好,霍璋的藥也煎好了,穿著碧綠長裙的侍女雙手端著托盤,將那碗熱騰騰的藥從小廚房裡端出來。
宋晚玉見了,咳嗽了一聲,開口道:“把藥給我吧,我端進去就是了。”反正她也要拿膏藥進去,索性便將這湯藥一起端進去就是了。頓了頓,她掃了眼那淡棕色的湯藥,不免又加了一句,“拿碟蜜餞來,我瞧這藥苦的很,還是得拿蜜餞壓一壓味。”
侍女應聲上前,先是托盤遞到宋晚玉手上,忙又取了蜜餞來。
隻是,宋晚玉接了托盤和蜜餞卻沒有立刻進門,反是仔細想了一回,想起秦王之前與她說的那些話,心下一頓,便將珍珠喚到了一邊,吩咐道:“給我拿件乾淨的衣服來。”
珍珠想著公主去了一趟秦王.府,來去匆匆的,這會兒確實是要換一身乾淨的衣衫,忙應了下來,這便要起身出門去。
誰知,宋晚玉又額外補充了一句:“拿幾件你慣穿的衣衫就好。”
珍珠一呆,抬頭去看宋晚玉。
燈光之下,宋晚玉臉上神色似有些模糊,看不分明。
珍珠不敢多問,轉頭便去拿了件自己還未穿過的、看著簇新的衣衫,親自送了來。
然而,宋晚玉看著卻仍舊不滿意:“不行,太新了,穿在身上一看就不像是個侍女.......”
珍珠暗暗腹誹:就公主您這般模樣的,無論穿什麼都不像侍女啊!
宋晚玉卻猶自沉吟,眸光一轉便落在了一側的珍珠身上,忽而挑眉,鳳眸一亮,立時便有了主意,“我們換一換!”
珍珠:“......”
就像是被惡霸強迫的良家女子一般,珍珠一臉掙紮的脫了自己身上的舊衣,猶豫著換上了新衣,然後又眼睜睜的看著自家主子換上了自己才脫下來的那件舊衣。
她一時都有些恍惚起來:身為天子唯一的女兒,昭明公主自來便極得聖眷,稱得上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許多新製的衣衫隻穿一次便要丟了,高興起來能拿珍珠寶石當做彈丸.......
而現在,這位公主居然換上了侍女的衣服,還是舊衣!
要是叫聖人知道他的寶貝公主暗地裡竟是受了這般的“委屈”,還不知要怎麼樣呢?
這麼想著,珍珠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臉上都有些白了。
然而,換完了衣衫的宋晚玉卻是心滿意足。
她就隻是想要幫著霍璋好起來,隻要能幫到霍璋就好了,眼下換作侍女身份,以後也能順理成章的給霍璋送藥按摩,霍璋自也不會胡思亂想,更不會有麵對故人的壓力——當然,或許霍璋早就不記得她這個厚著臉皮自認的“故人”了......
暫時,就先這樣吧?
宋晚玉心裡想了一回,覺得沒問題了,這才把湯藥和藥膏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