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秦王一處,恰似玉樹成雙,彼此輝映,恍惚間令人想起當年的“雙壁”之說。
便是天子都不禁多看了幾眼。
與之對比的則是蔫頭蔫腦的齊王——他原還想著自己都要出征了,齊王妃也該消氣了,出征前還特意繞去正院想與齊王妃說上幾句,誰知又吃了個閉門羹——齊王妃是根本不想見他。
這要是以前,齊王真能一氣之下踹門進去與人吵一通,可齊王妃現下還在養病,實禁不起折騰。想起那個被自己一推給推沒了的孩子,齊王到底還是愧疚,也不好與她吵,隻得憋了口氣,自己帶了下仆收拾的東西出門來。
想著這一去,一年半載的怕是回不來了,齊王心裡那氣就更堵了,臉上神色就更不好看了。
宋晚玉就站在齊王身側,趁著天子拉著秦王手臂說話的功夫,悄悄的也拉了拉齊王的手臂,小聲與他道:“霍璋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呢,你替多留心,看著點,要有事記得趕緊叫軍醫.......”
其實吧,這話該和秦王說,可秦王到底是軍中主帥,手頭不知多少事情,上戰場時尤其拚命,隻怕連自己都顧不上了,哪裡還能顧霍璋?
所以,宋晚玉才忍不住拉著齊王說了幾句。
齊王聽著卻覺不可思議,轉頭看著宋晚玉,那目光簡直稱得上是驚疑——天啊,他和宋晚玉可是從小吵到大的仇人,宋晚玉這究竟是哪來的信心,他會依言“多留心,看著點”?
齊王下意識的想要冷笑:“你想得倒好,我不欺負人,就算是給你麵子了。”
宋晚玉為著霍璋,也算是忍了口氣,小聲威脅道:“你要是欺負他,我就,我就去找三弟妹.......”
聽到這話,齊王的冷笑聲簡直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宋晚玉眼珠子一轉,壓低聲音,補充道:“我就挑幾個英俊侍從送給她,她正病著,正好也能解悶寬心,調節心情。”
“宋晚玉!”齊王簡直要給宋晚玉氣死了,甚至都忘了這是在外頭,聲音都壓不住了。
前頭的天子聽到了齊王的聲音,掃了一眼,正好便看見了偷摸說話的齊王與宋晚玉。他是見慣了幼子幼女不分場合吵鬨的事,氣都氣習慣了,此時也隻是咳嗽了一聲,厲聲嗬斥:“這都要走了,怎麼還這樣沒規矩?!這般場合,竟還要與你妹妹吵鬨?!”
齊王不甘不願的低了頭,悄悄的拿眼角餘光去瞪宋晚玉。
天子轉過頭來,想著齊王這回也要跟著一起走,又生出些慈父心腸,便一句句的叮嚀齊王:“你雖皇子,到了軍中也要守軍規,萬萬不可再仗著自己的身份胡鬨。要聽你二兄的話,不可任性胡為.........”
齊王一一應了,也紅了眼睛,認真道:“上回晉陽之事,是我無用,叫阿耶也跟著丟臉。這回,我一定好好與二兄學,萬不會再如以往一般。”
天子老懷大慰,上前來,抬手拍了拍齊王的肩頭:“你能想明白就好!”
說著,還將齊王的手與秦王的手握在一起,認真的道:“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你們是嫡親的兄弟,再親沒有,此回一起上陣,必要互相依靠、互相扶持.......”
齊王和秦王皆是一口應下。
天子又叫人端了酒來,親自舉杯,為將領兵卒們送行。
齊王也拿了一杯酒,自喝了,還不忘轉過頭來威脅宋晚玉:“你要敢給你三嫂送人,我就.......”他一時也尋不出威脅宋晚玉的話,頓了頓,索性便咬牙切齒的加一句,“我就給霍璋帳裡塞女人!”
宋晚玉吐吐舌頭:“霍璋又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齊王冷笑著回她:“王妃也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宋晚玉朝他眨眨眼。
齊王避開了她的目光。
一切儘在不言之中。
不知怎的,齊王這會兒又想起了自己離府時吃的那個閉門羹,一時又覺心下沒了底氣,忍了忍,還是決定忍一時之辱——他和齊王妃還未和好,這會兒也不能真叫宋晚玉送什麼英俊侍從去壞事。
所以,齊王隻得深吸了一口氣,忍氣吞聲的道:“行了,你的話我都記著了。”
宋晚玉笑著“嗯”了一聲,忽然覺得齊王其實也有一點點的可愛。
誰知,齊王很快便又變了臉,惡聲惡氣的警告宋晚玉:“所以,你也給我老實些,彆想那什麼英俊侍從!”
宋晚玉又“嗯”了一聲。
齊王看了她好幾眼,確定她是答應了,稍稍的放心了些。
隻是,臨走前,齊王還是忍不住與宋晚玉多說了兩句:“王妃她身子弱,現下都沒好全,你記得多去看看她,也替我說說話......”頓了頓,他忽而又改口,“算了,不用和她說我的事,省得她又不高興,生悶氣。叫她好好養身體就是了。”
宋晚玉乾脆應了下來,覺著自己接下來應該也挺忙的。
齊王府和秦王.府都得時常去看,便是東宮那裡也不好太冷淡,免得太子妃懷疑她厚此薄彼。而且,她現下雖不大喜歡太子妃,可太子這個大兄卻待她極好,實在不好真就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