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璋走了, 鬆鼠會不會被養瘦且不提, 宋晚玉是真覺得自己要瘦了。
信是第二日便叫人送去了,但什麼時候送到,而霍璋又什麼時候回信就有些難以預料了。等待回信的日子裡, 宋晚玉隻覺得一顆心仿佛被人吊在了半空中, 不上不下的,真真是難受的很。
說來, 之前霍璋搬去秦王.府的時候, 宋晚玉心裡便已有了準備, 也有些難受, 隻那會兒霍璋還在長安, 她還能尋借口去秦王.府上蹭幾頓飯, 或是住個幾日,雖然總惹二兄嫌棄,至少也能看看霍璋......霍璋在兩人的事情上,一向都十分克製,並不逾越太過,而宋晚玉也自問不是個貪心之人,偶爾牽個手都覺心下歡喜,哪怕隻是看見霍璋, 亦是心滿意足了。
隻是, 現下霍璋隨軍出征, 真真是連麵都見不著了。直到此時, 宋晚玉方才又覺出真正的難受, 以及真正的難熬來。
恍惚間,她好似回到了十三四歲的時候,那時候的她心裡仰慕霍璋卻又見不著人,隻能悄悄打聽對方行蹤,早早等在外頭,隻為了遙遙的見他一眼。那時候,少女情竇初開,夜裡輾轉時,想起霍璋的側臉也覺得心下微甜,說不出的赧然。
現在的宋晚玉,夜裡輾轉時總會想起霍璋身上那淡淡的藥香,想起霍璋握著她手時的神態,想起兩人在馬車上的那個吻.........
這樣的回憶與心情,簡直比當年還要的難熬。
宋晚玉覺得要是再這麼下去,自己非得“為伊消得人憔悴”,隻得勉力振作起來,給自己找點事情排解情緒。
隻是,她如今心裡惦記著霍璋,也不似以往那樣的興趣多多,如賞看歌舞、遊獵、賽馬、蹴鞠、馬球這樣的事情,她也是真提不起興致。於是,宋晚玉便依著秦王與齊王臨走前的叮嚀,打算先去□□或是齊王府瞧瞧王妃——大軍在外,她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儘量讓那些出征之人沒有後顧之憂了。
這樣想著,宋晚玉倒是又提起了些興致,便拎著裝著鬆鼠的籠子,先去了□□。
秦王妃才出了月子不久,早前府裡積壓下來的許多事務都得慢慢處理了,這會兒還真有些忙。不過,聽說宋晚玉來了,她還是不由顯出笑來,親自把人迎了進來。
見了宋晚玉的人,秦王妃倒是笑不出來了,不免關切道:“臉色怎麼這樣難看?”
宋晚玉長長的歎了口氣:“睡不著。”
秦王妃打量了一會兒她的臉色,心知她必是不舍得霍璋又擔心前頭戰事,一時也不知該從何勸起,隻得跟著歎了口氣:“你啊......”
想了想,秦王妃還是先把宋晚玉拉入屋裡,姑嫂兩人對坐著說話。
看著神清氣足的秦王妃,再想一想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的自己,宋晚玉自己都覺沒臉,忍不住道:“我要是也能像阿嫂這樣就好了。”
秦王妃瞧著她嫩生生的小臉蛋,倒是一笑:“這有什麼?人都要有這一遭的——早幾年的時候,我也和你似的。隻是經多了,這才好了些......”
宋晚玉不大相信的看著秦王妃。
早些年的時候,秦王也時常出征,那會兒秦王妃也是如現下也一般的沉靜從容,麵上不見半點驚色,一直都是有條不紊的打理著府中事務,還要時常入宮侍奉天子,與宮中妃嬪往來。便是天子忍不住讚她佳兒佳婦,再挑不出錯來。
所以,宋晚玉實在難以想象秦王妃也會有如自己一般輾轉反側,擔憂憔悴的時候。
秦王妃自是看出了宋晚玉眼裡的不相信,抿了抿唇,自嘲道:“你也知道你二兄戰時素愛爭先,頭幾年的時候我是真擔心,也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出門前還得先敷一層粉,遮一遮眼下的黛青......這樣的日子久了,倒是漸漸習慣了,也沒一開始那樣擔心了。無論如何,我總也得相信自己的夫君。”
說著,秦王妃自己又笑了:“現在嘛,我是真沒空去替你二兄擔心了——這府裡府外的一堆兒的事情,還有一大一小兩個猴兒要我操心.......”
說起這“一大一小兩個猴兒”,宋晚玉也忍不住的笑了,連忙拉著秦王妃要去看自己這兩個小侄子。
無論何時,孩子總是能夠打破僵局,打散愁緒。
宋晚玉挨個兒的親過兩個侄子,聽完了大侄子叫姑姑,又抱了越發白胖的小侄子在手上掂重量,心裡很是喜歡,心情一時也好了許多。
秦王妃見她這愛不釋手的模樣,順口給她澆了一瓢涼水:“他們也就這會兒乖一些,真要鬨起來,也是頭疼得很。”
宋晚玉正沉迷抱侄子,聞言並不是很信,反到是低頭親了親小侄子白嫩嫩的臉蛋,反口問道:“人家都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阿嫂怎麼反倒嫌棄起自家孩子了?”
秦王妃瞥她一眼,抿唇打趣:“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宋晚玉抱著孩子的手僵了僵,玉白的小臉上隱隱發紅。
秦王妃瞧著有趣,但還是強忍著沒笑,反到是耐下心來與她道:“阿玉,你都這個年紀了,總不好真就一輩子不嫁人,也該想想日後的事情了。等著回戰事了了,無論霍璋那頭如何,也彆再拖下去了,早些把事情定下來,成婚生子,一切就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