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蕭清音說的那樣“至於東宮, 太子和太子妃必是要承我這份大情的.......”,雖太子並不知道這些,可太子妃轉日便給她送了厚禮來——不過, 這種時候, 便是太子妃也不好表現太過, 便是送禮也是避著人,悄悄送的。
蕭清音也沒有張揚之意,隻悄悄的收了下來,心情頗好。
畢竟, 她替太子說的那些話可不是這麼些禮就能夠的, 太子妃送禮過來是知她的情,日後必會另有重酬。
這般想著,蕭清音側頭看了看尚在繈褓中的兒子, 伸手在幼子頰邊輕輕點了點:“可惜......”
能夠一舉得子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可蕭清音素來心氣高,看著眼下局麵又看看自己辛苦生下的幼子, 心裡多少也有些歎息:可惜,這孩子生得太晚了,還太小了些。天子如今已是這般年紀, 哪怕太子與秦王真鬥得兩敗俱傷, 最後漁翁得利的也是齊王,還輪不著這孩子......
所以, 蕭清音很快便打消了心裡那不切實際的念頭——她雖貪婪卻也知道分寸, 也知道麵對現實, 眼下也隻能希望太子能夠順順利利的登基。
憑著她為天子誕下的這個孩子,以及她與東宮苦心經營出來的關係,待得太子登基,她日後必也是太平無憂。
蕭清音心下一安,倒也樂得擱下那些心事,笑盈盈的低頭去看孩子,哄著那繈褓中的幼子。
她麵上笑意盈盈,說不出的溫柔鬆緩,燈光之下,望之便如白玉觀音。
靜而美,柔且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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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玉這會兒卻是管不著東宮或是蕭清音的事情,她才聽說了前頭的好消息,這便急忙忙的要收拾行囊,想著去洛陽見霍璋。
唔,還有二兄還有三弟。
當然,宋晚玉一個公主,想要在這種時候跑去洛陽,肯定還是要先得了天子點頭。
故而,宋晚玉東西收拾了一半,便又入宮去與天子說話。
天子如今已是知道女兒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脾性,見著她來了也不奇怪,隻是淡淡道:“說罷......又有什麼事?”
宋晚玉也不扭捏,快步上前去,拉著天子明黃繡龍紋的廣袖,直截了當的開口道:“阿耶,我聽人說:洛陽城已經打下來了。我少時便在洛陽住過好些年,便是阿娘都是在洛陽去的,現下想起那些舊事,便很想著去瞧一瞧。”
天子拿手去戳她光潔白皙的額頭,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你就哄我吧!你哪裡是想去瞧洛陽,你這是想去瞧霍璋吧?”
宋晚玉被天子說中心事,臉上難免一紅,羞赧得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天子便又溫言勸她:“洛陽城被圍了好幾個月,如今便是攻下了,城中一應事宜也煩雜得很。你二兄那裡怕是正忙得腳不沾地,你這時候過去,豈不是給他添亂?且再等一等吧。”
宋晚玉半點也不覺得自己是去添亂的,還十分認真的舉手發誓:“我就是代阿耶您去一趟,看看情況。絕對不給二兄添亂。”
見天子不為所動,她還眨巴了下眼睛。
她生了一雙極美的鳳眸,眼睫濃長,眸光瀲灩,眼眸晶亮,好似一對兒晶瑩剔透的水晶珠子。她就這樣仰著頭去看天子,眼巴巴的,小聲道:“二兄和三弟這回雖立了大功,必也是吃了一番苦頭,阿耶你不能過去,就不掛念?不心疼?”
天子眉梢微動,心中也跟著動了動,倒是被她說動了些心思。
當然,除卻擔心兩個兒子外,天子此時在心裡想的卻是另一件事:雖說秦王出征前,他將一應大權皆交給了秦王這個大總管。可如今,河北河南皆由秦王取下,秦王一人在洛陽,大權獨握,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當然,天子不是不信賴自己兒子,隻是茲事體大,如今想起來,心裡難免有些不安定。
若是叫宋晚玉過去,倒也能多個人看著。
隻是,宋晚玉一向對這些不上心,又有霍璋在,隻怕是不成的。
天子心念一轉,語氣倒也緩和了些:“行了,這不是你小孩家隨口議論的小事,我再想想。”
宋晚玉又抓著天子衣袖撒嬌:“叫我去嘛!到時候我和二兄他們一起回來!”
天子略一沉吟,便道:“你要去,也不是不成!”
宋晚玉眼眸一亮,睜大眼睛看著天子。
天子卻沉聲道:“不過,這不是小事,也不能叫你一個人就這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