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的好事,宋晚玉立時便想起了秦王妃,連忙道:“二嫂她也是洛陽出生的,要不就讓我和二嫂一起去吧?!她肯定也是極惦念二兄的,正好也能過去看看........”
“胡鬨!”天子簡直要被氣笑了,“王妃還要照顧兩個孩子呢,秦王.府裡也有許多事,哪裡是說走就能走的?”
宋晚玉眨眨眼,便又不說話。
天子抬手摩挲著扶手,良久不出聲,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方才徐徐開口道:“這樣,你且回去收拾著........再過些日子,德妃便要出月子了——她為著孩子的事情在宮裡也悶了許久,正想出門透透氣呢。洛陽也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必也是想念的,正好過去看看。”
說著,天子心裡主意已定,便立時道:“到時候,我再下一道諭旨,就讓你們兩人同行,彼此做個伴,代我去看看洛陽以及二郎他們。”
天子說得輕鬆,宋晚玉卻是聽得目瞪口呆——她真是再沒想到天子竟會點了蕭清音與自己同去。她與蕭清音一貫不睦,心裡實是厭極了對方,要不當初也不至於直接把魚湯潑人臉上。天子對此多半也是心知肚明,也不強求她們和好,怎麼這會兒偏就要把她們湊在一起?
要她和蕭清音同行,這還怎麼去洛陽啊?!
宋晚玉難以置信的看著天子,呆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問道:“您適才還說,二嫂要看顧孩子,德妃難道就不用看顧孩子了?”
天子這也太雙標了吧!
然而,天子到底是天子,哪怕雙標,說起話來也是理直氣壯:“皇子留在宮裡便是,自有乳母養著,也不費什麼事。”
宋晚玉還要再說,天子已是擺擺手。
他主意一定,自不容旁人置喙,轉目看了宋晚玉一眼,便道:“行了,你既是要去洛陽,便趕緊回去收拾東西吧。要再折騰,我看你也不必去了,老實在府裡等著你二兄他們回來便是。”
看了看天子臉色,宋晚玉也不好再說下去,隻得轉了個話題問了些洛陽城傳來的消息。
待得傍晚出宮後,宋晚玉心下仍舊不甚痛快,所以她並未直接回公主府,反到是先去了一趟秦王.府。
因著秦王妃生次子時的那一回意外,宋晚玉隱隱約約的便也猜著了太子妃與蕭清音的關係。這回的事關係到蕭清音,宋晚玉自不可能去與太子妃說,隻好來尋秦王妃訴苦:“你說,阿耶他究竟是怎麼想的?怎麼就忽然想起來要叫德妃與我一起去洛陽?”
宋晚玉越說越覺天子想法越發不可理喻:“他明明知道我和蕭清音如今已是翻了臉,怎麼偏又要把我們湊在一起?!”
秦王妃雖是身在內宅,但到底身份不同,因著秦王之故,一直十分注意宮內宮外的消息。再者,她對天子敬畏多過親近,比起宋晚玉這個身在局中的,反倒看得更清楚些。
隻是,有些話,秦王妃實是不好多說,說多了便好似挑撥人家父女關係一般。
畢竟,疏不間親。
所以,秦王妃便隻委婉道:“許是德妃與聖人說了些什麼,叫聖人動了旁的心思。”
宋晚玉被她這般一點,一時也醒過神來——天子平日裡一向講理,甚少有這樣莫名其妙且不可理喻的想法,說不定真就是被人挑撥的。她眼裡顯出疑色,喃喃道:“.....她才誕下皇子,如今還在月子裡,怎麼又要作怪?!”
秦王妃心裡不免想起前些日子時常入宮的太子妃,微微歎氣,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不過,宋晚玉如今在這些事上倒是仔細了許多,不必秦王妃說,她便又想起了太子妃——畢竟,秦王妃生產那會兒的事,她還沒忘記呢。
再者,蕭清音有孕時,天子雖不甚在意,可等到孩子出生,恰逢前頭戰局轉好,天子便也有了些老來得子的喜悅,對蕭清音與幼子頗有些憐愛。東宮一向都是看著天子臉色做事,太子妃便也端出和藹的長嫂模樣,時常入宮去看望這才出生的小皇子。
這般做派,在文臣中也頗得讚譽——誇讚太子與太子妃仁善友愛,容人雅量,有長兄長嫂之風。
宋晚玉那會兒聽了這消息,隻覺得太子妃就是裝樣子,就和當初在她麵前裝好嫂子時一樣的裝模作樣,虛偽做作。可如今想來,太子妃這時常入宮,看小皇子是假,與與蕭清音商量陰謀詭計才是真.......
如今,宋晚玉對蕭清音與太子妃真真是一點感情都沒了,自然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這兩人。想了想,她便也有些擔心起來:“你說,她們該不會是想著在阿耶麵前說二兄壞話吧?要不,阿耶怎麼忽然就想起來叫蕭清音與我一起去?”
見宋晚玉自己想通了,秦王妃這才低聲應了一句:“聖人既是沒有起意派太子或是朝臣去分權,隻讓德妃跟著你一起去看看,多半也沒起什麼疑心,就是有些不放心罷了。畢竟洛陽城十分要緊,聖人若真就甩手不管,全都交給二郎,隻怕心裡也要不舒服........”
想了想,秦王妃還是多說了一句:“就隻是看看罷了,你也不必擔心德妃那裡,隻當什麼也不知道,就當是過去瞧霍璋的便是了。”
宋晚玉聽秦王妃提起霍璋,忍不住睜大眸子瞪了人一眼:“說正事呢,阿嫂怎的還要拿霍璋說事?!”
秦王妃不覺也是一笑,抿了抿唇,睨了她一眼:“我可得瞧瞧,你這胳膊肘往哪兒拐——這是連名字都不許我提了?!”
宋晚玉霞飛雙頰,又羞又惱,最後也隻好靠到秦王妃肩頭,小聲的笑了起來。
雖說,天子讓她與蕭清音一起去洛陽,可隻要一想起馬上就能見著霍璋,她便覺得一顆心砰砰的跳起來,輕快的不得了。整顆心仿佛也溢滿了歡喜,叫她忍不住的想要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