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終於保護了媽媽、弟弟妹妹,還有——家裡的錢!
……
靳敏敏在家裡等了許久,一直沒有睡著。
她一方麵希望靳強強能夠偷走孟金玉的錢,另一方麵,又盼著他能被逮住,再告訴大家,自己是孟金玉的姘頭。
孟金玉多能耐,口口聲聲說自己不靠男人,這一回,讓所有人抓住她家藏著個男人,那情景,光是想一想,靳敏敏都覺得大快人心。
夜愈發深了,靳敏敏既緊張又激動,在炕上翻來覆去。
卻不想,就在這時,她聽見了一陣動靜。
由村尾到她家,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鬨出這麼大的動靜,難道靳強強被逮著了?
靳敏敏忍不住出門,想要去看看。
遠遠地,她聽見自己弟弟求饒的聲音。
“我是她姘頭,我們倆是來偷情的,被她兒子抓到了!彆打我、彆打我!”
可靳強強話音剛落下,李村長的一口唾沫就直直地吐在了他臉上。
他懵了,愣在原地。
“你把我們當傻子呢?”
“說,你是從哪裡來的!”
靳強強咬著牙說道:“就是姘頭!我是她男人!”
這下薑成立馬不能忍了,他打得上了手,直接一拳踹到靳強強的肚子上,踢得人悶哼一聲,當下就閉上了那張臭嘴。
“李村長,我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薑成說,“剛才我上茅房的時候,聽見是咱村的人領他來的,他還喊那人‘姐’。”
聽見這話,靳敏敏一個轉身,拔腿就跑。
可她踩著了地上的落葉,稀稀拉拉的聲音鬨出不小動靜。
“姐!你救救我!”靳強強扯著嗓子,鬼哭狼嚎一般大喊。
靳敏敏整個人僵住了。
薑成嚴肅道:“李村長,她就是這人的姐姐!”
再次回頭時,靳敏敏的臉色煞白煞白的。
村乾部們實在沒想到平時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靳敏敏,心眼居然是黑的,不單慫恿弟弟去偷錢,甚至還以男女作風問題來誣陷孟金玉。
這心腸實在是太歹毒了。
“金玉,這事你看怎麼處理?”李村長問道。
“噗通”一聲,靳敏敏跪倒在孟金玉麵前。
“金玉姐,我錯了,我不該做這樣的事情。”
“我隻是一時糊塗而已,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吧。”
“我兒子已經被我媽抱去送人了,但不管怎麼說,我家還有一個閨女啊!孩子也就隻比柚柚大一歲,什麼都不懂,我要是出了事,那讓她怎麼辦?”
這會兒,一陣哭泣聲由身後傳來:“你胡說!弟弟不是被姥送走的,是你自己把他送人的!”
聶小佳睡到半夜醒來,發現媽媽不見了,便穿著單薄的衣服出來。
她凍得瑟瑟發抖,此時,聽見媽媽說的話,下意識就覺得不對。
弟弟是被她媽送走的,不論她如何哀求,她媽都鐵了心……
聶小佳哭喊著要靳敏敏把弟弟還回來。
“小文居然是她親手送走的?”
“那孩子多小啊,看著白白嫩嫩的,這麼可愛……就算平時愛哭,但總歸是親生骨肉,怎麼能舍得送人呢?”
“靳敏敏的心實在是太狠了。”
靳敏敏恨恨地瞪聶小佳:“彆說了!”
可聶小佳卻仍舊一個勁哭著,求她去把弟弟找回來。
這一場鬨劇,到了這一刻,總該告一段落了。
孟金玉想起上一世的聶小文,心中有些悵然,那孩子和聶小佳不一樣,他特彆乖巧懂事,還有一顆感恩的心。
這一世,不知道孩子會有哪樣的遭遇,可她想,這孩子被好心人收養,說不定比留在靳敏敏身邊長大來得好。
“金玉姐,我求你了,再給我一個機會吧。”靳敏敏死死抱著孟金玉的大腿不放。
靳強強也哭出聲:“嗚嗚嗚嗚——我錯了!都怪我姐,要不然我是打死也不敢的!”
孟金玉揉了揉太陽穴,看向李村長:“還是報公安吧,讓法律來製裁他們。”
村乾部們點點頭,深以為然。
像靳敏敏與靳強強這樣的人,就該讓公安同誌治治他們,否則以後這村子裡豈不是要亂了套了?
“現在先找幾個人關著他倆,等明天一早,就去報公安!”村支書說道。
這下,靳敏敏整個人都蔫兒了。
報公安……
她本來都想好了,等這件事結束之後,大仇算報了,到時候她就帶著聶小佳嫁遠一些……
她還想著,好歹也要像蔣愛秋那樣,給人當後媽沒關係,最重要的是對方的條件得好。
可現在,她再也不可能嫁人了。
她要去坐牢!
靳強強氣得狠狠地推了她一把:“都怪你!我和東英好好的,媽會給我錢,讓我去看電影,你為什麼要讓我來偷錢?”
靳敏敏被推得癱軟在地,渾身沒了力氣。
而聶小佳也在此時終於驚覺這件事的嚴重性,哭著爬過來,拽著她媽的手:“媽,我不要弟弟了,你彆去派出所!你哭吧,哭著求大家可憐可憐我們……”
然而,不管靳敏敏和聶小佳怎樣哭,都沒人搭理她們。
她們的命運是很悲慘,可是,這不能成為靳敏敏作惡的借口與工具。
這一次,她們該受到教訓了。
公安同誌的辦事效率很高。
第二天一早,靳敏敏和靳強強就被帶走了。
過了一段時間,有村民帶來了消息,說是自家親戚就在派出所工作,靳敏敏和靳強強分彆被判了八年和十年。
這麼長時間,足夠他們在大牢裡好好反思自己了。
隻不過,或許直到七老八十,靳敏敏都不一定會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
她隻會一遍又一遍地問上天,為什麼要逼自己走上一條絕路。
……
村子裡少了一個人,但柚柚並沒有放在心上。
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法律的製裁,那是罪有應得。
這段時間,柚柚覺得樂嗬的是,媽媽請了二妮她爸爸,給家裡重新打了一扇門,還上了鎖。
上了鎖之後,一家三口人就覺得有安全感多了,小團子每天要嘗試無數次開鎖關鎖的動作,樂得咯咯直笑。
“柚柚!上學去了!”
哥哥的聲音打斷了柚柚繁忙的開鎖關鎖過程。
她背上書包,和弟弟一起,跟著哥哥姐姐上學去。
走了幾步,她又突然想起什麼,從兜裡拿出兩把鑰匙:“這兩把鑰匙,一把是哥哥的,一把是姐姐的。”
“好。”薑成鄭重其事地接過鑰匙,揣在兜裡。
經過上回的事之後,薑成心中有了更深的覺悟,作為家中的小男子漢,以後他得扛住保護好家人們的重擔。
“我也有?”薑果驚訝地看著柚柚手中的鑰匙。
“對啊,哥哥姐姐、弟弟、柚柚還有媽媽,我們都是家中的一份子!”柚柚歪著腦袋,咧開小嘴,露出潔白的小米牙。
薑果樂壞了,趕忙把鑰匙收好。
對,她也是家裡頭的一份子!
他們是一家人,一家人遲早會團聚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薑成和薑果把弟弟妹妹送到公社小學門口。
一進學校,柚柚和善善就要分頭走,一個去一年級教室,一個則到二年級教室。
柚柚望著弟弟的背影,依依不舍。
為什麼弟弟的小腦袋瓜子,這麼會念書,而她辛苦研究了這麼長時間課本上的內容,仍然沒有接到跳級的通知呢?
不過,柚柚很快就說服了自己。
弟弟會念書,但她會跳舞呀。
他倆各有長處,像媽媽說的,每個人都會在自己擅長的領域發光發熱的!
柚柚哄好自己之後,就開開心心地回教室去,卻在走廊儘頭,看見顧祈。
“顧祈哥哥!”小團子蹦蹦跳跳地過去。
“柚柚!”顧祈從書包裡拿出幾顆糖果。
柚柚習慣了被顧祈哥哥投喂,剝開糖果紙,吃得津津有味,一個抬眼,好奇地看著他:“顧祈哥哥,我覺得你今天看著,好像特彆開心!”
顧祈的嘴角輕輕揚起,帶了幾分靦腆,“明天是周末,我要去我媽媽那邊。”
“真的嗎?”柚柚眨眨眼睛。
她上回聽顧祈哥哥說,他都已經好幾個星期沒去他媽媽那邊了。
一開始,他媽媽說有點忙,之後,又說身體不舒服,顧祈哥哥總是在每周五懷揣著期待,又在周末由著自己滿心的期望破滅,怪可憐的。
“真的。”顧祈的眼睛很亮,“我媽媽說,這次過去,她要告訴我一個好消息!”
“那太好啦!”柚柚笑容燦爛,“我這周末也要去文工團排練,希望我們倆,都能度過一個愉快的周末呀!”
……
柚柚不知道顧祈哥哥將得到什麼好消息,但他是柚柚最好的朋友,不管他遇到什麼好事,小團子都是真心為他高興的。
同時,她自己也忙碌得很。
文工團的排練,每一分鐘都不能鬆懈,周六一大早,柚柚就催著舅舅趕緊送她去團裡。
阮金國看了一眼窗外,撓撓自己睡得跟雞窩一樣的頭,含含糊糊道:“柚柚,天都還沒亮。”
柚柚一本正經:“每天早晨六點半,是出早操的時間。我想給景景姐姐買早飯吃,不然她會餓的!”
“嗖”一聲,阮金國從床上爬起來。
他齜著牙,一臉怨念道:“孟柚柚小朋友,你學壞了!”
柚柚一臉無辜。
阮金國起床的時候沒精打采的,但在文工團門口見到蘇景景的那一刻,頓時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明亮了起來。
他咧著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將從國營飯店買的早餐遞到她手中。
“你最近身體經常出問題,多吃一點。”阮金國說,“營養得跟上。”
“景景姐姐,這是柚柚最喜歡吃的包子,舅舅給你買的。”小團子笑吟吟道。
“啊——可是我吃過了。”蘇景景說。
阮金國一怔,半晌之後才說道:“那沒事,分給你們訓練室其他同誌吃吧。”
蘇景景抿著唇一笑,接過飯盒:“也許出完早操就又餓了呢?我會吃完的。”
阮金國站在溫暖的陽光下,直到蘇景景和柚柚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還一個勁撓著頭傻笑。
……
柚柚已經來到文工團好幾個月了。
不過,說是好幾個月,其實每個星期也就隻來兩天而已。
這支舞,柚柚雖隻跟著大家一起跳了十幾次,可連徐知蘭都沒想到,她的表現居然比楚蕾還要好。
徐知蘭要求大家按照演出時的站位,從頭到尾表演一番這出歌舞,而柚柚,也在隊伍之中。
楚蕾才六歲,可她從小就是被爸爸媽媽和親戚們捧在手心中長大的,不管做什麼,都要爭當第一,此時卻被柚柚搶了風頭,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好強,沒有哭,隻是在中午吃飯之前走到姐姐麵前,狠狠地踩了她姐的腳。
她最恨楚優了,楚優就像是一個悶葫蘆,八杆子都打不出一個悶屁來。
要是楚優能來事兒一點,去徐團長麵前說說好話,她肯定就能當這演出節目裡的小演員了啊!
這不是她說的,是爸媽說的,楚蕾自然深深地記在了腦海裡。
訓練室就這麼大,楚蕾踩了楚優的腳,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
若是平時,或許沒人多管閒事,可現在,楚優姐姐可是請柚柚吃過肉的。
小團子奶凶奶凶地衝到楚蕾麵前,小腳丫子一抬,也用力地踩了楚蕾一腳。
楚蕾被她這氣勢洶洶的勁兒給嚇到了,嘴巴一咧,“哇”一聲哭出來。
楚優也懵了,一臉怔然地望著正在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柚柚,嘴角不由揚起,多了幾分忐忑、小心翼翼的笑意。
吃完午飯,柚柚就跟著一個文藝兵姐姐去宿舍睡覺了。
午睡的一個小時,小團子從來不會耽擱,一定要睡得飽飽的。
隻是睡醒之後,她剛要去訓練室和姐姐們一起參加專業培訓,卻突然聽見了一個消息。
景景姐姐吃壞肚子,被送到醫院去了!
柚柚擔心壞了,立即去找張琳幫忙:“張琳姐姐,可以給我舅舅打個電話嗎?”
張琳二話沒說,就同意幫這個忙,隻是問了半天,小團子壓根就不知道她舅舅單位的電話號碼是什麼。
“柚柚,你先彆著急,景景隻是吃壞肚子而已,沒事的。”趙雅說。
王琴說道:“奇怪了,最近景景怎麼總是吃壞肚子?她跟我們吃的不都是一樣的東西嗎?”
秦小霜也納悶道:“總感覺怪怪的,好像就是這段時間開始,景景做什麼都不順,特彆不太平。”
張琳板著臉,往角落看了一眼。
柚柚這才知道,這已經不是景景姐姐第一次因為吃壞肚子而被送到醫院去。
一時之間,她更緊張了。
景景姐姐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大家過來一下。”徐知蘭在大家議論紛紛時走進排練室,說道,“這段時間,景景的身體出了一些情況,難以承受高強度的訓練壓力。但咱們這演出是絕對不容許有任何差錯的,因此,我決定暫時把景景換下來,讓其他同誌來領舞。”
張琳皺了皺眉。
離演出就隻剩下兩個月的時間了,現在換人領舞,那估計即便蘇景景出院,也換不回來了。
嶺市的大歌舞表演,如此大規模的演出,原本是多麼好的機會。
怎麼蘇景景偏在這節骨眼上出岔子呢?
“楚優,你跳得不錯,這個任務,就暫時交給你了。”徐知蘭說。
“好。”楚優點點頭。
張琳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
她的眼神就像是尖刀,冷冷地望向楚優。
等到徐團長出了訓練室,她直接走到楚優麵前。
楚優這陣子與蘇景景、張琳相處得不錯,這一切還多虧了柚柚。
此時,她輕聲說道:“張琳,我、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探望景景嗎?”
她抬起頭,鼓足了勇氣一般,望著張琳。
可張琳卻冷眼看著她,語氣尖銳:“景景入院的事,是不是跟你有關?隊醫剛才悄悄對我說了,那飯菜裡有可能被混了農藥,否則吃進去之後,她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還有,上回景景的自行車胎突然漏氣,刹車還失靈,她差點就栽到水溝裡,好在平衡能力好,才沒有受傷。楚優,這件事情,是不是也是你乾的?”
楚優愣了,迷茫無措地看著張琳,臉漲得通紅,著急道:“我沒有,我怎麼會?”
角落裡,楚蕾偷笑一聲,看著她姐姐這不安無助的一幕。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姐姐倒黴,她就高興。
張琳臉色鐵青:“景景要是出了事,你就是得益最大的人。不用狡辯了,我這就把事情告訴團長,還有景景的家人,我想,景景的哥哥一定會選擇報警。”
……
孟金玉來接柚柚時,恰好看見楚優在徐團長的陪同下,一起去派出所協助調查。
畢竟是團裡的文藝兵,一切都還沒查清楚,徐知蘭不會將事情鬨大。
“這是怎麼了?”孟金玉疑惑地問。
柚柚說了一連串的話,終於將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給講明白了。
“楚優姐姐說不是她,柚柚也覺得不是。”小團子說,“可是,醫生說景景姐姐是食物中毒,菜裡被混了一點農藥,能吃死人的。”
孟金玉也是嚇得心驚膽戰。
菜裡被摻了農藥!誰跟蘇景景有這深仇大恨?
不過,楚優——
這個名字,她倒是很有印象。
上一世,孟金玉並不熟悉楚優這個人,但後來曾聽說楚優在蘇景景去世後替代了她的位置。
她又想起,上輩子嶺市的大歌舞表演,柚柚她們的演出,一共需要八個文藝兵,和一個小孩演員。
可這一世,變成了七個文藝兵,因此其中就有一人被安排作為領舞。
就是因為這樣,這陣子的蘇景景才如此多災多難嗎?
那會不會——上一世的那場悲劇,會被提前?
孟金玉心中一個激靈,趕緊拉著柚柚說道:“我們先去找舅舅。”
說完,她抱起柚柚,恰好與楚優擦肩而過。
孟金玉不由納悶。
楚優看著不聲不響、斯斯文文的,會做出傷害蘇景景的事情嗎?
她真的是這麼凶殘惡劣的人嗎?
她使勁地回想,想著上一世楚優多年後的成就與境遇。
真相呼之欲出,可她的腦海中剛有一些苗頭,卻被柚柚打斷。
“媽媽,快一點!”
孟金玉回過神,加快腳步。
蘇景景如今的處境非常危險,她必須想出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境。
這一輩子,蘇景景一定要好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喜糖】、【衣潤費爐煙】、【小妹】、【紫色】、【房子】灌溉的營養液,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