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請假了?”
“是哎,我回京休息啦。”季銘嘚瑟地打了個舌繃子:“你有假麼?你沒有是吧?哎呀太辛苦了。”
負責後勤發盒飯的大哥,低下頭拿上眼白看他,什麼人呢,誰放假他也沒假呀,他放假了誰放飯啊,明星們還能自己叫,群演怎麼辦,吃啥呀。藍島這裡還不是橫店,橫店的群演一窩一窩的,藍島的群演還不好找呢真是,當初為了一個棒子來演“萬國救援隊”,劇組廢了老牛鼻子勁了,為了一個棒國歐巴,折騰了好幾次,最後才把人家弄過來了——中間還被當騙子劇組。
也是醉了。
“你不是回去演話劇的麼?真的可以休息?”
“啊?沒有的事兒,你哪兒聽來的?”
盒飯大哥,嘿嘿一聲:“哪兒聽來的?微博呀,隨便一搜季銘,你的行程清清楚楚——你後天去長安演《雷雨》是不是?還有哦,你明天有可能去參加那個什麼老師音樂會的排練,是不是?哈哈哈,還休假呢,騙誰啊,真是可憐,半夜的飛機飛回京城,忙一天,又半夜的飛機飛去長安,忙一天,再半夜的飛機飛回京城——然後就要回來繼續拍戲了,慘,還是你慘,比不了。”
季銘眨眨眼:“一點也不熱愛工作,你這個態度有問題,工作就慘麼?工作越多就越慘麼?明明是被需要,有價值,才會有工作,對不對?我享受其中,你也要好好學一學,不然什麼時候才能進步啊。”
“……”
話都讓你說了。
郭導從邊上經過,無奈地看了一眼季銘,這人拍了大半個月的戲,跟這些道具、設想、場記、後勤……已經很熟了,有戲沒戲他都在現場,也搭把手幫忙,時常湊到攝像大哥後邊兒,問這問那的,怎麼運鏡啊,怎麼抓重點啊,怎麼布局啊,二三五六一通問——大家都知道,這貨算是徹底適應了,要說還是身體好年輕,適應之後,高強度的拍攝都攔不住他活蹦亂跳。
這麼一來,滿片場都是熟人,郭導就時常聽到季銘跟工作人員吹水。
“你這個做的不行。”
“哎呀,動作太慢,沒吃飽麼?”
“今天大失水準呀怎麼了?”
人家也不生氣,連郭導在現場都得注意說話語氣,一則他年輕啊,雖然是導演也不一定壓得住那些資深工作人員,人家不明麵跟你頂著,私下裡玩點小把戲,你找誰哭去啊。所以他平時也儘可能和藹,有問題之前,都要墊吧兩句,倒是季銘,直來直去,大家都還吃這套。
牛不牛把你就說。
其實對季銘來說,就是在話劇劇院裡養出來的習慣,在國話也好,在中戲也好,那些工作人員比演員牛逼,全是老師,而且動輒都是在國話工作幾十年的老資格,發起火來連田明鑫都不一定吃得住,彆說季銘了——應該大部分主業是話劇的演員,在這一點上比影視劇演員,要來的更加尊重人一點,概率上說。
“你什麼時候走啊?”
“這就走了啊,趕飛機。”
“……那還在這吹牛?”郭導也是服了他了,真是神仙人物。
季銘哈哈笑了兩聲,擺擺手,鑽進車裡回酒店去了,收拾東西,趕去機場,果然機場有送機的——放飯大哥那個說話,他這幾天的行程,應該是全部暴露了,一點也沒藏住,連音樂會的行程都被挖出來,也真是牛。不過幸好他粉絲還是比較聽話,來的還算少,沒到堵塞通道的程度,外頭主要還有路人一大圈。
“這是誰啊?”——季銘聽到一個大哥在問。
無奈。
“大哥這都是我花錢雇的,您彆湊過來,超預算了。”
噗。
大哥比較懵懂啊:“啊,你不是明星麼?”
“我想當明星來著,所以才雇了人啊。”
“哦嗬嗬嗬。”
尷尬笑了幾聲,大哥真走了。
“大哥真現實啊。”
“哈哈哈哈哈。”他的粉絲笑死了,錄的視頻都在發抖:“季銘你明天要去保利劇院麼?”
我的媽耶,連保利劇院都知道,音樂會就在保利排練,也是挺大排場了,在保利排練兩次。季銘也是好奇,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呢,盯著保利麼?還是有打入內部的成員啊?
“保利劇院是哪裡啊?”又開始裝瘋賣傻了:“你們怎麼又來送機了?下回我要買三張機票,隨機乘坐,再加高鐵票一起,看你們怎麼抓住我。”
“啊,不要啊。”
“你們看看呀,給人機場擠的,哎呦,我總覺得背後有人說我,下回彆來湊熱鬨了,來了也不理你們,我就衝進安檢區,你們肯定趕不上。”
“知道了。”
裝吧,下回該有還得有人。
等安檢完,到候機區,季銘就稍微能安靜一會兒了,儘管也時不時有乘客看他,拍他,但是林冉往邊上一坐,眼睛看來看去,還是有點威懾力的——反正一般不會有人來求合影什麼的,季銘就找初晴聊天去了,她說來接他——好吧,是他強烈要求的。
反正不下車就是了,也不會被拍到——現在工作車都有防偷拍膜。
“震驚!交往一年多的對象竟然三個小時未與其男友聯絡,該女子到底意欲何為?”
“匪夷所思!一男子在女子專心練琴期間,施以騷擾,致其頻頻出錯不堪忍耐到底為哪般?”
哈?
“男默女淚!琴比人重,屢次三番傷害帥氣少年玻碎的心,恐有不測情變!”
“毛骨悚然!滄桑男人竟自稱少年,網絡時代呼喚誠信。”
“意想不到!分彆一月,女子態度丕變,以前有多迷戀現在就有多殘忍,誰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晴天霹靂!女子在家情比金堅,男人在外卻屢屢挑剔,誰能解釋這背後的辛酸憤怒?”
可以啊初晴,最近刷了不少新聞啊,可見沒有多想他。
“情比金堅啊?這是跟我告白麼?愛你哦。”
“……”
“哈哈哈哈。”
“還沒飛?”
“沒呢,在等,不知道會不會延遲。”
“一會兒楊姐來接我了,等會見啊。”
“嗯——慘絕人寰,一對癡情男女竟還要兩個多小時才能相見,八旬老太——”
初晴無語地搖頭。
“怎麼了?不是要接季銘麼?”褚青青湊過來:“聊什麼呀這麼激動,又是度娘又是頭條的。”
“喏。”
褚青青看的一臉斯巴達,難以言喻的感覺:“……你們倆還挺有情趣的。人家情侶撕逼都是丟聊天截圖,你們倆萬一啊,我說萬一萬一啊,有那一天,這種截圖丟出去,還讓不讓人吃瓜了,恐怕人家會讓你們破鏡重圓組個相聲組合,一起發財算了。”
“神經。”
“你才神經,你們倆才神經。行吧,東西收拾完了,今天晚上不得了嘍,炮火連天啦要。”
初晴白了她一眼:“怎麼著?你泉水叮咚,蓬門想開了?”
“臥槽,初晴你學壞了,肯定季銘把你帶壞了。”
初晴把東西鎖進櫃子裡,季銘回來就三天,明天她要跟著去排練,因為現場有交響樂團,聽說是中國少年民族樂團的伴奏,初晴也可以去聽聽,雖然小提琴獨奏很有範兒,但聽交響樂也是必修課。
“有你在,哪裡輪得到季銘教我呀,你的知識我一輩子也學不完啊,可惜了,你一直是個理論學家,還沒有實踐的機會——真為你以後的對象擔心啊,招架不住。”
“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