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嘻嘻嘻地出門,上了楊如意的車。藍島到京城,飛機很快,一個多小時就夠了,今天天氣狀況也不錯,也沒見有流量控製,季銘甚至還提前了那麼幾分鐘到首都機場。開車門見到初晴,眼下微黛,兩人雖然都穿的厚實,但看得出來都清瘦了一些。
“走吧。”
晚上的劇情走向,和褚青青的預言基本一致。
……
保利劇院。
季銘進門的時候,有點嚇到了——說實話,人怎麼這麼多啊,都得有二三百號人了。走道上架著好幾台攝像機,全掛著cctv音樂頻道的牌子,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人,走路都是小跑著的,比《流浪地球》劇組現場還要火熱。這場麵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樣,他還以為就是一個大型的教室,上麵一個台子,放一個小型樂團,一架鋼琴,然後立麥,下麵坐著幾十號百來號觀眾。
他們就上去唱一唱,over。
現在一看,簡直是一場大型音樂會現場——不過看看卡斯,似乎也沒什麼問題。但這種老母雞變鳳凰的事情,還是有點兒挑戰他幼小脆弱的心靈,畢竟季銘大型活動的經驗真的不多。
“這麼誇張的麼?”
“啊?”初晴反倒沒有感覺。
季銘暗暗深呼吸了兩口,沒等他給王老師打電話,對方就看見他了,招呼了一聲兒,然後整場人,就唰一下看過來——季銘?季銘在哪兒呢?季銘就是那個穿著中戲羽絨服的麼?邊上的戴口罩的姑娘呢?
要不是講義氣,初晴當時就能把他一腳踹的老遠——太有壓力了。
“大家好。”季銘摘下口罩鞠了個躬,搖搖手:“王老師你好。”
“來來來,她們都在後麵,鄒老師也在。”
“好的。”季銘帶著笑,步履從容地跟著王老師進入後場——後場人就少多了,所以小小深呼吸一下沒問題,原來在一個不熟悉的領域裡頭,有這麼大壓力的。
一眾師兄師姐們,確實都在後台,平時穿晚禮服的,穿軍裝的,這會兒全是毛衣、羽絨服,絲巾,花紅柳綠的,一見他進來,原來熟悉的吳壁霞、韓鴻、吳靜、雷珈她們還好說,另外大幾十個同門,他都沒見過啊。
原來那個微信群裡,並不是所有歌手都在的——季銘看到節目單的時候,才明白,幾十首歌,橫跨民歌、歌劇、音樂劇、民族、戲曲,無所不包,桃李滿園。開場曲《茉莉花》就有9位女歌手一起登台,全是各個單位的獨唱演員。
不到後台來看一看,根本不能意識到,一個在中音教了幾十年聲樂的老師,究竟有多大的影響力。
台麵上那幾位隻是枝頭最漂亮的花兒,是門麵,而遍布各個藝術單位,從國家級的到地方的,從專業歌唱團隊到綜合藝術團體,從樂團到高校……這些密密麻麻的,曾經以各種形式受教於鄒文琴——包括在中音完成本科教育的,也包括季銘這樣半路找上門的弟子們,才是鄒老師這棵大樹的真正模樣。
“季銘來了?瘦了。”
“吳老師,我苦冬。”
“哈哈哈哈,”吳壁霞笑的叮叮咚咚:“人家苦夏,你苦冬啊,拍戲特彆累啊?”
“還行,比較消耗體力。不過今天的陣仗有點嚇到我了,我沒想到這麼大規模。”季銘說了句實話。
“你以為就在中音小打小鬨啊?”吳靜,這位實力派民族唱將要跟季銘合唱一個《memory》,兩人私下也溝通了幾回,對歌曲的理解,還有怎麼合作的形式,算是挺熟了:“壓力來了吧?”
季銘難得認慫,點頭。
“哎趕緊啊,有要合影的簽名的,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啊。”吳靜一嗓子,弄得季銘很無奈。不過出乎他意料,還真有不少師姐師兄來合影,拍照的有,拍視頻的也有,不知道是不是要抖一下,簽名的倒是沒有,主要也沒有照片,而且太尷尬。
等季銘一個一個,一組一組拍完,鄒老師從休息間也過來了。
“來了?”
“哎,這都是您打下的江山啊。”
鄒老師難得慈祥,笑著點了點他:“彆貧嘴,等會看看你唱的怎麼樣,這一去就是一個月,也不知道有沒有退步。”
“不能夠,我每天都練,現在基本上水平高的快撞上飛機了。”
老人家就喜歡這麼貧的——大部分老人家,其他人也挺羨慕,想一想要不是跟老師關係處的好,季銘也不能直接就登台獨唱啊,還跟吳靜這樣的成名大歌手合作,做人很重要的,嘴皮子也很重要啊。
季銘要是知道她們內心的想法,必然要糾正:這都是因為實力!
或許還有帥氣。
或許還有誠實。
或許還有真摯。
或許還有……
總之不是因為會拍馬屁。
寒暄幾句,季銘在長長的節目單裡頭,看見自己被排在一個黃梅戲師姐的後頭,吳靜要先唱一首《卜算子》,然後是吳壁霞唱齊魯民歌《包楞調》,接著就是黃梅戲師姐唱《誰料皇榜中狀元》,下來就是季銘和吳靜唱《memory》,唱完之後還有兩首歌之後,季銘換裝登台唱《就在此刻》……不算最後一起登台唱《媽媽留給我一首歌》,登台兩次以上的歌手不多,吳靜吳壁霞韓鴻雷珈,還有今天沒到的龔霖娜,都是得意弟子。
嘖。
一不小心,就混成得意弟子了。
排練開始之後,季銘還出去看看初晴,她沒進後台,王老師幫忙找了個座兒——現場這樣的關係戶也不少,有些老師的學生過來長見識的,比如吳壁霞就有學生在,初晴就跟他們坐一塊。
“喏,熱水。”
初晴接了過來:“趕緊進去準備吧。”
“行,我在中間那段兒。”
“……我也聽聽彆的老師唱的。”
季銘咳了一聲,看了一下忍笑的吳老師學生,轉頭回後台了,等他回去,吳老師的學生才好奇地湊過來跟初晴說話,初晴看上去,雖然戴個口罩,雖然冷了一點,但似乎還是比較溫柔的。
“你好,你是季銘女朋友啊?”
“啊。”
“沒事沒事,不用摘口罩,知道你們不想讓人拍到,沒關係。我們是吳壁霞老師的學生,中音的。”
“我是央音的,學小提琴。”
同學哇了一小聲,原來是半個同行,央音中音也算是兄弟院校了。初晴對於聲樂了解的不多,季銘跟她討論的比較多的,反而是演奏,因為本身他也會鋼琴,這邊兒兩人有共同話題。所以初晴是個外行,這會兒有個聲歌係的學生坐邊上,給她適時地講解一下。
“這個氣息好足。”
“這位老師好像嗓子狀態不是很好。”
“哇吳老師太穩了,你看那個顫音都控製住,一點兒不跑,沒有十年專業功力做不到的。”
“哎,季銘跟吳靜老師有合作啊?哇,這個……”同學看了一眼初晴,把話咽了一半下去。
初晴莫名:“怎麼了?合作有什麼問題麼?”
同學瞅瞅她,確定她是真的不明白,心癢難耐之下,還是說出來了:“我就是隨便說說的,你彆在意啊。吳靜老師其實業內很有名的,她是原來第一號歌舞團的獨唱演員,國家一級演員,實力特彆雄厚,在圈裡是公認的大神,技術特彆好,氣息特彆穩,控製特彆強。你想想看,季銘跟她一起唱,如果差距比較明顯的話,其實是很容易聽出來的,我感覺季銘還挺有勇氣的——要是我,估計都不敢。”
初晴自己的經曆,就是跟呂思清合奏——她倒是沒有考慮這個方麵,隻是每次覺得和呂老師合奏,都會被帶到一個新的層次,感覺自己好像頓悟了一下,一曲結束,又回到人間,但留下的記憶和感觸,就已經彌足珍貴了。
她這麼一說,同學也點頭:“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這麼大的場麵,還要上中央台播的,何況季銘又那麼有名氣,對吧?私下裡是私下裡,能學到手最重要,可是登台,那不一樣是吧?”
初晴也有點小擔心了,雖然她知道季銘非常牛批。
“好,曹老師,伴奏準備,吳老師,季老師,可以了麼?”
兩人都點頭。
“好咧,起!”
《memory》的前奏在保利劇院音樂廳,在絲竹管弦之間輕泄而出……
頂點,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