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應該不是什麼心思太過深沉之人。
若是心思深沉之人,適才就不會對著他說出那樣惹禍的話來了。
說起來這姑娘倒真的有幾分真性情,雖然後麵是慫了,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忘塵看著陸芷筠的目光就柔和了許多。
他是最討厭那種心口不一,口是心非,為了博得彆人的青眼不惜用出各種手段的人。昨日是他誤會陸芷筠了,他也和楚家人一樣以為陸芷筠是為了貪圖楚家的富貴與地位,所以才惺惺作態。不過今日這麼一接觸,他頓覺自己昨天有點武斷了。
沒人敢在他的麵前提及他與那個人生的像,或許十幾年前還有人這麼說過,隻是在他的震怒之下,已經無人敢提了。若是這姑娘真是心急深厚之人,自是會對自己要麵對的人調查一二,總是會避諱著的。今日她再度提及此事,他雖然乍聽之下十分的惱怒,但是也從側麵證明了這姑娘沒有打聽過他的身份。
一個連他身份都懶得去打聽的小姑娘,想來這心機也就不是那麼深了。
她和裴渣渣熟不熟?
那真是太熟了……
其實就連陸芷筠都有點鬨不明白自己對裴渣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感情了。
若是說喜歡,她是有點,但是現在這種情況,那樣的人不是她這種身份能肖想的,若是說厭惡,也有那麼一點點,誰讓與裴渣渣一見麵自己就會莫名其妙被牽扯到一些奇怪的事情裡麵去,然後倒黴的還是她自己。
拿不起,放不下,大抵這就是她對裴重錦的感覺了。
“見過很多次麵。”陸芷筠想了想,算是想出了一個比較“妥當”的說法。
“哦?你家曾經有人犯事?”忘塵問道。他即便不想去提及那個人,也架不住那個人在京城的名聲響亮,就算他避世隱居在這地方,也總有一點點關於他的言論會飄入自己的耳朵裡麵。
隻是他素來選擇忽略。
眼前的這個姑娘,不怕死的兩次提及他與那個人生的像,忽然好想勾起了他心底的一點點探查的念頭。
“哪裡?”陸芷筠趕緊搖了搖頭,“不瞞居士,我曾經是長在臨川的,與裴大人是在臨川認識的。”
臨川啊!
那就說的通這姑娘身上帶著來自西北的美食了。
他也聽說過裴重錦去了兩年臨川,回來就當了錦衣衛北鎮撫司的指揮使。
“你說我與他像,像在什麼地方?”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那人小時候,他又不是沒見過,與他生的沒什麼相似的地方!難不成長大了,卻與他有相似的地方了?
思及於此,他的心底猛地騰起了一把火。
若是裴重錦真的與他生的像的話……難道真是他親生的兒子?
不可能啊!當初裴重錦還小,在裴家的時候,他們做過滴血認親的實驗,兩個人的血並不能融合在一起!他不可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呃……
這個!
陸芷筠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個自稱忘塵的居士,心底忽然一慌。
關於裴重錦的傳聞,她到京城之後也聽說過了。
裴重錦那可是真真的算是比較倒黴的孩子!和她相比,簡直還不如她呢……至少她爹媽認她,可是裴重錦的整個父族都不認裴重錦啊。
裴重錦是長公主的獨子,是裴家的嫡子,那眼前這個人豈不就是當年冠蓋滿京華的裴駙馬了嗎?
陸芷筠好像被人狠狠的在腦門上彈了一下,她這個後知後覺的!
人家裴家不肯認裴重錦,而陛下卻偏偏堅持讓裴重錦姓裴,一是為了維護長公主,二也是氣裴家和皇家對著乾!這些年裴家式微,楚家崛起不就是因為裴重錦的身世問題。
這些陸芷筠就算再怎麼遲鈍,也算是有所耳聞的。
隻是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會在護國寺裡麵遇到裴駙馬。
這這這……
陸芷筠慌了一下,不過也很快就鎮定下來了。
人家不肯表露出自己的真實的身份就是不想讓人詬病。
她也沒必要非去死乞白賴的行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