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趕緊將披風給陸芷筠披上,“這一裡一外的,一個是夏天,一個是冬天,可千萬仔細了。”綠萼蹙眉說道。不知不覺的,在裡麵蹲了那麼長的時間,竟是已經到了掌燈的時候。
江府上的下人已經開始一盞盞將廊簷下的風燈給上上火,雖然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卻也給人一種黃昏將儘的朦朧感。
“沒事,就是被冷風嗆著了。”陸芷筠笑道,“你也披上,彆凍壞了。”
“是。”綠萼也趕緊將自己的披風穿上。
“我到了冬季也容易咳嗽,所以常備著一些陳皮川貝等熬煮的膏滋,不如給筠表妹拿點來。”一直等在一邊的江淮卓笑道。
“不用了。”陸芷筠其實不怎麼想理睬他,不過也不能做的太過,隻是淡淡的說道。
“筠表妹似乎對我有點意見?”江淮卓知道陸芷筠對他的冷淡和戒備,不由笑問道,“可是我自覺從沒得罪過筠表妹啊,若是我有什麼做的不對,還望筠表妹告知。我這個當表哥的願意改。”
陸芷筠是真的有點忍不住了,之前在裡麵認了一通親戚,因為有長輩在,所以她忍著,可是都出來了,還是一口一個筠表妹,哪裡來的什麼正經表兄妹,她的那些表兄表妹都遠在臨川……況且陸芷筠從小對表兄表妹的感覺就不怎麼好,畢竟一直欺負她的都是這些掛著表字的兄妹們……
“江大人,我雖然認了陳夫人為乾娘,但是真的沒認您做表哥。”陸芷筠說道,“江家為豪門世家,我父親不過京城一個小官罷了,寒門出身,我也實在是有點高攀不起,還請江大人以後沒要再表妹長表妹短的了。”
說完她就拉著綠萼的手朝外走。
江淮卓被陸芷筠嗆的微微的一怔,臉上的笑容凝滯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他笑著搖了搖頭,舉步跟了過去。
“筠表妹那畫是私闖了禁地才畫出來的吧。”他走到了陸芷筠的身側小聲問道。
陸芷筠猛然回眸,怒目了他一眼。“沒有!”陸芷筠反正就抱著死不認賬的心。橫豎她也不是罪犯,輪不到大理寺來審。
“哦?”江淮卓笑的兩眼如彎月一般,一派風光霽月,不過陸芷筠卻覺得他笑的像個狐狸,還是懷念當初在臨川時候的江淮月。
比起江淮月這份笑容來,陸芷筠覺得裴重錦那張冰塊臉看起來更順眼一點。
即便是裴重錦不怎麼愛笑,不過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每一次笑容都能叫人感覺到他是發自肺腑的開心,而眼前這位,笑的的確好看,隻是總覺得像隔了一層霧幾層紗一樣。
“江大人,大理寺與我家實在是不同路,沒必要麻煩江大人繞個圈了。我自己回去就是了。”暖閣本就是用來會客用的,所以離江家的大門並不遠,不過幾步路就到了江家大宅的門口,等出了大門,陸芷筠就行了一禮對江淮卓說道。
“柳家的老宅才出了事情,筠表妹的畫就畫了出來,若是說筠表妹沒進過柳家大宅,我可真是不怎麼信。”江淮卓笑道,“而且筠表妹不是自己獨自進去的,若是我猜的沒錯,筠表妹是和錦衣衛的裴重錦裴指揮使一起進去的,是不是呢?”
陸芷筠……
她一腳踩出一個屍體坑來,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才會有那麼一個惡心人的東西存在,但是這有了死人,錦衣衛就會查,錦衣衛查了,大理寺與刑部也不可能不知道。
“大理寺管刑獄司,自然是第一時間知道這事情。”不等陸芷筠開口,江淮卓就繼續說道,“不過筠表妹不用緊張,事關筠表妹的聲譽,我自然是不會亂說的。”
“江大人是在威脅我?”陸芷筠寒聲問道。
“那可真沒有。”江淮卓道。“筠表妹不要胡思亂想,我隻是將自己的推斷說出來罷了。”
“江大人,下官不想和江大人再多說什麼了!”陸芷筠朝著江淮卓一抱拳,“江大人朝服未換,又在此刻離開家門,想必應該是衙門有事,下官不給江大人惹麻煩,還是自己回去就是了。”
“既是我叔祖母要求的,我自然是要完成的。”江淮卓見陸芷筠一臉的寒霜,也知道自己剛才的確是觸怒了陸芷筠了,他的心底也有點懊惱,平日裡他還是十分的冷靜自持的,隻是今日遇到陸芷筠不知道為何總是心裡堵著點東西,不吐不快。“筠表妹推辭也無用,況且筠表妹是乾姨認的乾女兒,今日之事怕是明日就會傳遍京城了,陸大人若是知道筠表妹有這等關係,怕也是會很高興的。”
陸芷筠……她還能說什麼?
她那爹要是知道一個邊陲的郡守夫人居然是侯府千金還是江老太太的乾女兒,真怕是上杆子也要認下這門親戚了。
畢竟江家是文魁,而自己那父親向來自詡什麼清流,什麼書香門第。